6月15日父親節,于海波要去凈月潭看看兒子,也給父親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此前他從未慶祝過父親節,這是他一生的遺憾。
于海波19歲成為父親,28歲失去兒子。兒子離世時,他在服刑——為給患白血病的兒子于佳躍籌集醫藥費,于海波參與偷盜變壓器,獲得贓款13萬元,案發后因破壞電力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四年。
其間,吉林省監獄管理局支持他離監探親一次,父子兩人得以在醫院見面。一個月后,佳躍因病情惡化去世,家人不敢告訴海波,直到一次采訪被外人點破,他激動地喊:「我兒子還活著呢!」
後來,父親告訴于海波,佳躍的骨灰撒在了凈月潭,緊鄰他服刑的監獄。父親轉述了佳躍留給于海波的話:「出去之后不要想我了,想我的時候就去凈月潭看看,我一直在那兒。」
接受九派新聞采訪時,于海波多次哽咽。他出獄半年,找不到工作,欠了一屁股外債。他開通了短視訊賬號,想讓關心他的網友看到他在一點點變好,同時又不想講述佳躍的故事。
他有些糾結,「說不想兒子是假,但我是外表堅強,內心賊脆弱。」
于海波。圖/九派新聞 楊臻
【1】「我不想多回憶」
于海波的短視訊賬號里,主要拍攝自己和家人的日常生活,偶爾也會展示一下廚藝,做幾道東北菜,主題凌亂,內容單一,視訊主要由弟弟拍攝剪輯,操作手法都是現學的。大多網友通過此前的新聞報道關注到他的事跡,在評論區留言,表示對他的關心,和對其遭遇的同情。
「出獄后很難找工作。」于海波告訴九派新聞,他不會主動提起入獄的經歷,但一些地方了解到他的過往后便不再回復,「打電話來問了后,都沒有下文了」,他送不了外賣,也開不了網約車,只能做些零工,賺點錢維持基本開銷。
在弟弟的提議下,他開始嘗試拍短視訊,開直播。可于海波不善于言辭。弟弟說,剛開始錄視訊時,哥哥非常緊張,有很強的鏡頭恐懼,說不出話,「一段幾分鐘的詞可能要背上1個小時。
」為鍛煉口才,于海波嘗試著做過幾次直播,自言自語,或和網友聊天,讓自己突破心理障礙。
同樣,視訊拍攝的選題也難倒了他,「我們拍什麼呢?」于海波關注過一些新聞當事人的社交賬號,發現別人平均一兩天就更新,但他覺得自己的生活實在是「沒什麼可拍的」。因此,他的賬號更新并不頻繁,約半年時間,他只更新了25條視訊。
緊張依然是于海波面對鏡頭時需要克服的困難。采訪前,他提議自己需要抽根煙緩緩,坐在沙發上,他不時調整自己的身體狀態,把背繃直,雙手緊緊貼在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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