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要熱的。」
突然另一個聲音有些急促地傳過來,我回頭,丁澤宇拿著沒撐開的雨傘站在我身后,他全身都濕透了。
「你怎麼出來了?」我問他。
他摸摸頭發回答說:「我看你忘了拿傘。」
「可是你——」我突然對他沒了脾氣,幫他理了理亂蓬蓬的頭發,「你呢?紅茶嗎?」
他笑著點頭。
付完款,才想起一旁的池澈,忽然覺得有些失禮,剛才竟然忘了他在身邊。
他的表情比以往我見過的任何一刻,都要沉郁了。
咖啡做好后,丁澤宇和他打了招呼,就對我說:「如果你們想敘舊,那我就先上去了。」
「好。」我點頭,「傘你拿上。」
「那一會兒你叫我,我再下來接你。」
我沒說話,末了,他又笑著對池澈說:「或許不介意的話,一會兒上來坐坐。」
坐下來良久,他才開口:「小晚,你們住在一起了?」
我歪著頭,手指摸著溫熱的咖啡杯,企圖用盡量理性的語氣和他對話。
「池澈,我確實曾經很喜歡你,可是現在不是了,你懂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你的懲罰奏效了。這次換我等你,可不可以?」
我深吸一口氣,調轉話題:「你要好好珍惜何安安。」
「我們分手了。」
我一愣,撞上他的眼。
他又補充說:「徹底的分手。」
看著他眼底劃過的悲傷,我說:「要不……心情差的話,晚上一起喝一杯吧。澤宇演出。」
他停頓了片刻,眼中的光漸漸散去,雙手也緩慢地松開了力氣。似乎全身繃緊的神經一下子就放棄了掙扎。
12
回去時,我和丁澤宇喋喋不休地講了很多和池澈相關的事。
他的神情,從一開始的微微皺眉,到一言不發,到最后用力地關上房門,卻始終不問我為何這樣。
我倒了一杯水,輕推開房門,放到桌子上。
從身后摟住他的腰。
「生氣了啊?」
他轉過頭,不說話。
「大律師生氣就不好看了!」我逗他,我的鼻尖就要貼在他的臉上。
他終于忍不住。輕輕地推開我:「大律師好欺負嗎?」
我搖頭。
「那你該怎麼補償我?」
他的眼睛有不經意的弧度,看起來并不生氣。
「嗯……我給池澈打電話,讓他不要來找我。」我翻著通訊錄,翻來翻去,也找不到池澈,「呀,我忘了!我把他刪掉了。」我笑笑,「要不我干脆把他拉黑吧?」
他再次眉頭微蹙:「刪掉了你還知道怎樣拉黑?你背得出他的號碼?」
說著突然一把按住我,我趕緊掙脫,事實上他也并未真的用力。
「你再這樣,明天就把你趕出去了!」
這句話很奏效,他立即住手。
13
第二天下班接到大學室友電話,約我去公司附近的西餐廳。
到了約定的地點,沒見到室友,我四處張望。
餐廳光線很暗,黑暗中我的手臂忽然被一個人緊緊攥住。
我回頭,面前高大的身影將我整個覆蓋。
「林小晚,你的目的是永遠消失,還是希望我瘋狂找你?」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帶著不可抗拒的霸道。
我抬眼,他最近似乎有些消瘦,甚至有了一點胡茬。
「如果不是楠楠,我差點就找不到你。」他說。
楠楠是我的室友,那時候她每天看我掙扎糾纏,數次勸我早日告白,早死早超生。
結果現在,我真的超生了,她卻在幫助敵人。
我沒答話,掙脫他的手,找了位置坐下來。
直到和服務生點了餐,喝了口水,我才讓自己的情緒慢慢平復。
如果這一刻發生在三年前,兩年前,多好。
那時候我感動了全年級同學,卻沒能感動他。
「小晚,我們好好的,好不好?」終究還是他打破了這沉默,「四年啊,我們形影不離了四年,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
又是這句話,我忽然覺得胸口很悶。
「喜歡過,就是一輩子嗎?」我對上他的眼:「那你呢?」
「我愿意接受懲罰,愿意等你。」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面容是帶著真切的,這是我多少年一直想見到的畫面啊。
然而這個畫面,就只是稍微在我的心頭轉了一下,另一張臉就立刻出現在我眼前,想起他,我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神情被他迅速捕捉到:「小晚,你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