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我瞎了。
從此再也無法直視公公他老人家了。
我猶豫了一會兒到底跟不跟出去,最後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情況,至少我得確定一下小三到底是誰吧。
但很快我便後悔跟他們出來了。
因為兩人剛走出大庭廣眾的視線,就找了個自以為別人看不見的角落,忘情擁吻起來。
我的媽啊……
我眼瞅著我公公像霸道總裁一樣把小三壁咚在牆角,然後迫不及待地親了上去,頗有點老房子著火的燎原之勢。
我躲藏在灌木叢後,光聽他們氣喘吁吁的聲音,都已經面紅耳赤、想趕緊逃跑。
但小三一開口說話,就將我釘在了原地。
「丁大哥,別這樣。」
好熟悉的聲音!
「別哪樣?別這樣?還是別這樣?」
「哎呀,你好壞!」
「喜歡嗎?」
「剛才不是已經來過一次了嗎?」
「小方,我覺得我現在也就四十歲,不對,最多三十五!」
「別,別在這裡......」
又是漫長的擁吻之後,兩個人終于黏黏糊糊地走了,留我在原地如遭雷擊。
比我公公說出的虎狼之詞更讓我震驚的是,我認出了小三的聲音。
那明明是李素珍的好閨蜜,方遠阿姨。
這個方遠阿姨,是社區舞蹈隊的隊長,幾年前喪偶。
我婆婆李素珍可憐她一個人不容易,對她好得掏心掏肺。
她總說,方遠阿姨被她老公疼了一輩子,什麼都不會幹,結果臨了撇下她走了,真是好沒良心,只能由她這個朋友多照看著點。
方遠阿姨愛花,但自己卻不會弄土。于是每年春天,李素珍都在家裡堆一客廳土,然後再一袋一袋運到方遠阿姨家裡去,幫她換盆。
方遠阿姨做子宮肌瘤的手術,李素珍在醫院衣不解帶地伺候了她五六天。
方遠阿姨的兒子在外地,去年沒回家過年。李素珍怕她一個人孤單,特意把她叫到家裡過了年。
李素珍不捨得讓我這個兒媳婦吃肉,但家裡每逢做了什麼好吃的,都會讓我公公給方遠阿姨送一份。
我不知道,方遠阿姨跟我公公是不是在這一趟趟的「送東西」中勾搭上的。
如果說,因為李素珍對我的刻薄,我在撞破公公出軌的瞬間還有一絲幸災樂禍,那麼此刻我只覺得怒火中燒。
我公公隨便跟誰出軌,我其實都沒這麼難受。因為老實說,我也覺得公公有文化、明事理,跟李素珍這個無知的家庭婦女過了一輩子,是委屈了他。
可他怎麼能出軌方遠阿姨呢?
或者說,方遠阿姨為什麼要放著那麼多外面的老頭不選,非得選她好朋友李素珍的老頭?
李素珍對她是真好呀。
我既替李素珍委屈,又替李素珍憤怒。
我就在這種委屈又憤怒的心情中,回到房間。
丁海洋委委屈屈地站在門口:「你去哪了?」
說完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親我——丁海洋長了一張很像我公公的方臉,還有薄唇。
我曾經愛極了他的嘴唇。但此刻只覺得無比討厭!
我一巴掌將他的臉拍開。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為了下邊那玩意兒,什麼缺德事都幹得出來!」
丁海洋莫名其妙地看著我:「這是咋啦,剛才不還好好的嘛!」
「我剛才看見你——」我差點就要將我公公的秘密脫口而出,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我怕說出來丁海洋要去找他爸拼命。
畢竟現在在外頭,真鬧大了、鬧上頭條,我可丟不起這人。
至少,眼下不是說出這個秘密的時機。
我只好轉了話頭:「我剛才看見一個跟你爸年紀差不多的老頭跟人偷情,真太不要臉了!」
誰知道丁海洋卻不當一回事,「哎呀,你認識人家嗎?你怎麼知道人家是偷情,說不定人家是兩口子呢。」
「你見過哪個兩口子饑不擇食打野戰的呀!一看就是偷情!」
「好好好!就算人家老頭偷情,關你啥事啊。」
「要是偷情的是你爸,你還能這麼想?」
「就算是我爸,我也管不著呀——」
他說著又要親上來:「我能管的就是自己!我就想跟你偷情。」
我一把推開丁海洋:「滾滾滾滾滾!老娘今天沒心情。」
丁海洋還在那裡唧唧歪歪:「咱不能浪費咱那 600 塊錢啊。」
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終于將他瞪得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