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畫也進行得比想象中順利許多:
黃昊從一開始對 S 的愛答不理,到後來暗示我「有挺多姑娘最近在撩我誒。」再到後來單方面減掉了每晚對我的晚安。
而 S 那裡則告訴我,她每天晚上,都會和黃昊聊到很晚很晚……
原來推開一個優秀的男孩子的難度,遠遠低于追到他。
僅僅過了半個月,黃昊就對我說:
「淼淼,我們分手吧。抱歉,我喜歡上別人了。」
與此同時,另一個微信號裡彈出 S 最興奮的一句:「啊啊啊我成功啦!順利脫單了!!」
我現在還記得自己當初的心情,如果非要形容,是一種被壓垮的「如釋重負」。
是想要長長舒一口氣,卻被人一拳砸在了胸口。
「嗯,恭喜你。也恭喜那個姑娘。」我木著臉,迅速敲打回復。
假裝和平地從一段關係裡解脫了出來。
「不,應該是我恭喜你。」黃昊秒回了一句。
我胸口發緊,發了個明知故問的:「?」
他卻已經拉黑了我。
記得那是一個初秋的傍晚,我正一個人坐在校園湖邊的椅子上,抿了抿嘴,將手機揣進口袋裡,忽然無法抑制內心漫上的巨大失落。
我把那絲失落理解為寂寞,夕陽落在湖邊,我雙手托著下巴心不在焉地看湖面上凋零的可憐荷花。
像在看一段被夏日親手遺棄的愛情。
也正在這時,借著些微的日光,我看到了並肩攜手迎面走來的另一對熟悉面孔:
陳爾和肖纖纖。
我與黃昊分手的消息很快在他們的小圈子傳開。黃昊又帶了新女友參加聚會——男人嘛,果然比想象中更薄情。
當然,我來不及唏噓這些,令我惶恐的是,陳爾再也沒有在女僕咖啡廳裡出現過了。
我試著去找他,邂逅他,可他看我的眼神裡不復往日的熱切,剩下的只有冷漠。
我又想起那天他和肖纖纖並肩走來時的樣子。男神和女神,身上自帶光芒。
仿佛要把夕陽都照亮。
當他站在陽光下的時候,他又變成了向日葵,不會再多看一眼角落裡的苔蘚。
我這才意識到,哪怕過了這麼久,奉獻了身體與愛情,我對他的所有吸引力,也不過是那點禁忌的樂趣。
現在,這份禁忌感消失,仿佛十二點的鐘聲敲過,我是灰姑娘被打回原形。
我不信。
我親手摧毀了自己的初戀,絕不灰塵甘心做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傻子。
我再一次堵到了陳爾,這次是在學校圖書館裡。
校圖書館二層的外文報刊館,平時人極少來。
也是之前他提到過自己每週三下午會在這裡看書。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最後一排書架前翻閱一本外國雜誌,抬眸看到我,眼裡明顯閃過不耐煩。
冷漠提醒我:「我約了肖纖纖。」
我卻輕描淡寫哦了一聲,很大度笑起來:「我知道的。正因為這樣,我才覺得有意思。」
他愣了愣。有些始料未及。
以為我會纏著他,一哭二鬧三自盡。
當然不是。
我歪著頭走進他,壓低了聲音,踮著腳尖對著他的耳垂,用他最擅長的方式來對待他:
「陳爾,你和肖纖纖在一起吧。我想背著她偷了你。這樣多刺激。」
這番話是我精心準備的臺詞與語氣,直白又冒犯,他第一反應是皺眉。
可我堅信,魔鬼只會被魔鬼吸引。
愛情片與喜劇片對陳爾不管用。
這個男人最吃不消的,是禁忌重口 cult 片。
果然,我的話勾起陳爾的興趣。
驚愕過後,他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側了頭抓了我的手腕,另一手捏住了我的嘴唇。
指頭摩挲來摩挲去,語調危險:「膽子不小,你再說一遍?」
恰好這時他手機震動,是肖纖纖。
他瞥了我一眼,鬆開了我,壓低了聲音接起電話:「喂…」
肖纖纖明朗的聲音在聽筒那頭傳來:「我到門口了,你在哪裡?」
陳爾正要開口,我卻忽然傾身抱住他的腰,踮著腳,輕輕咬了一下他的喉結,用氣音挑釁他:
「別回答。你猜,她多久能找到我們?」
陳爾僵在原地。
資料館的門被輕輕推開,肖纖纖的腳步越來越近,陳爾卻始終沒有推開我。
一方面是擔心動靜太大,讓肖纖纖看到。
而另一方面,我的直覺告訴我,是因為他不想推開。
他站在書架前的身姿,像陽光下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