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了皺眉,我冷笑了一聲,走向父親的房間。
那天,我哭得不能自已,邊哭邊嘔。
父親滴血認親確認我是他的女兒後,沒把我趕走,繼續供我上學,只是我在家中的地位從此一落千丈。
胸口被踹的傷也落下了病根,情緒一激動就會疼痛難忍,需要常年吃藥。
家中無正房,秦紅紅便以正牌夫人身份自居,反正如今崇洋之風盛行,老派世家越來越少。
宴廳中,沒人會細問對方的出身,只會在意對方的珠寶夠不夠貴。
她覺得我翻不起什麼浪,又需要個好名聲打入上流社會,看著我畏縮的模樣便也沒管。
估計是認為我是個翻版的母親,對她構不成威脅。
我日日窺視著她那滿面紅光的模樣,暗中籌謀。
次年,陳寶嬌轉來了我的學校,她小我一歲,天天表面上裝著一副天真的模樣在學校和我「姐妹情深」,而背地說我是姨娘的孩子,她才是正房的孩子。
我沉默不語,心裡暗自好笑。她晚我一年入學,既不清楚學校情況,也不知道她現在的舉動早就被我預測到。
班裡的人幾乎都知道她的情況。
我看著她自作聰明的蠢樣子簡直差點兒笑出聲,也不知秦紅紅怎麼教的,真是又蠢又壞。
看著別人的指指點點,她竟然還以為在說我。
好友林靈被她的行為氣到,本來準備揭穿她,但知道我在等她自己作死後,還是忍了下來,叫我收拾陳寶嬌的時候一定要叫她。
我點頭,笑著捏了捏她圓鼓鼓的臉。
終于有一天,我覺得時候到了,便叫林靈放學一起走。
陳寶嬌知道林靈是員警廳廳長的女兒,本來就想套近乎,殊不知林靈早就想罵她,一通陰陽怪氣。
不止貶了陳寶嬌這段時間的裝柔軟、善良的行為,還把她的身份揭了個穿。
此時正是放學時間,人來人往,陳寶嬌站在原地臉又紅又白,身邊的「朋友」也在聽到這些話後嫌棄地離開。
她孤立無援,哭著跑了。
我低著眉眼,心中冷笑。
這才小打小鬧,可得好好受住啊。
妹妹!
2.
「啪!」
回到家,秦紅紅直接當著父親的面給了我一巴掌。
我捂著臉看向她,準確地來說是她的身後,陳寶嬌正在父親身旁哭得死去活來。父親見我被打,皺了皺眉正準備講話,卻還是選擇了沉默。
我知道他還在介意我母親「偷人」,心中微涼,垂下眸子。
另一邊,秦紅紅婉轉的語調染上哀痛,似乎在恨鐵不成鋼:「韻蕊,你怎麼能在學校欺負嬌嬌?」
父親看著我,眼中又厭惡又心疼,見我還在看他,便直接錯開了視線。
好像我是什麼髒東西。
「欺辱家妹,這學上到狗肚子裡就別上了。」父親冷聲道。
我低頭跪地:「對不起,我應該制止妹妹和林靈吵架。」
父親聽到「林靈」兩字,看向哭泣的陳寶嬌,陳寶嬌縮了縮脖子。
果然,她沒敢告訴他們和自己吵架的是林靈,而把所有的錯都怪在了我的頭上。
「那是員警廳長的千金?」父親語氣好了幾分。
我擦去眼淚,表情內疚道:「是。我們今日一起放學,誰知道寶嬌突然湊過來,還和她吵起來了。」
陳寶嬌不哭了,直接指著我道:「要不是你,她怎麼會知道我媽是姨娘?肯定就是你說的!」
聽到這句話我差點兒笑出來,緊緊地咬住唇才憋住,眼淚都出來了。
看起來像委屈哭了。
秦紅紅臉都綠了,狠狠地剜陳寶嬌一眼,父親眼裡也有些不滿。
陳寶嬌又氣又恨地看了眼我。
「韻蕊,來,我看看你的臉。」
父親招手將我叫去,掩去些眼中的嫌惡。
我期待地看著他,輕輕地拉上他的袖子小聲道:「爹,我不疼,你別不開心。」
因為剛才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我的半邊臉都疼得像火燒,但我依舊保持著鏡前練好的乖巧笑容。
陽光又明媚,配上這傷應該效果不錯,最重要的是讓他這個被女人玩弄的蠢貨想起來,我也是他的女兒,一個心心念念「渴望」父愛的女兒。
果然,他眼神複雜地拍了拍我的腦袋,問我胸口的傷怎麼樣。
我搖搖頭,攥著他袖子的手緊了些:「和爹爹多待一會兒就不痛了。」
說著,我咳嗽了幾聲又急忙憋住,小心地看了眼他。
他神色軟下幾分。
我心裡一陣嘲諷:白癡!我母親一片真心你看不見,這種小伎倆倒是吃得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