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他竟然疼暈了。我怕他掛掉,將他的外套撕成幾條布,給他裹住了傷口,然後把他腰間的小壺打開,聞了聞,是酒。
淋在他的傷口正好。
「啊!」
他哀號出聲,感覺像徹底崩潰了,涕泗橫流地沖我磕頭。
說是磕頭,不如說是在地上爬。
「我,我錯了,放過我吧,求你了。」
我把玩著手中的木倉,這是林靈父親給她的袖珍勃朗寧,抓在手上剛好。
「好啊,回答我的話就行。」
我倚在樹上,冷冷地看著他在地上臉都扭曲的模樣,淡淡道:「怎麼進府的?」
如今世道混亂,父親一向惜命,府中加了不少打手,人來人往也都需要在管家老徐那提前報備。
他疑惑一瞬,縮著腦袋:「秦紅紅瞪了眼門房,他就把我放進來了。」
聽到這話,我緊了緊木倉柄。
那個門房當時也被找來問話了,他卻說是母親叫他把人放進來的,他不敢不從。
還挺機靈,知道不能得罪秦紅紅。
我冷笑一聲。
男人被我的笑聲嚇得一抖,空氣中傳來股腥臭味。
「秦紅紅是你什麼人?」
他已經很虛弱了,卻又不敢不回答,白著臉道:「相好的,但現在沒有了,她看不上我。」
我繞在他身邊走了圈兒,笑了笑:「不行,她得能看得上啊。」
他一怔,我將木倉伸向他的頭,他急忙道:「對,對,她是我相好!」
我看著他的眼睛笑了笑,卻沒移開木倉。
「叔叔,你回頭反水怎麼辦?我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呢。」
他吞了吞口水:「不,不敢,求你,求你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收回木倉。
他鬆口氣,也不知是因為剛才精神太過集中還是傷太重,又暈了過去。
我看著他尿濕的褲子,離遠幾步。
木倉聲那麼大,肯定有人能聽到,而且這個點,林靈應該早派人給我家打過電話,知道我不在家了。
果然沒多久,她滿頭大汗地帶人找來,看到我,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狠踢了踢腳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
「你那繼母真狠,說你在家,還問我丫鬟我是誰,我叫丫鬟直接掛了電話。」
林靈氣得絮絮叨叨,模樣超可愛,我忍不住笑出聲。
4.
到她家後,我終于能放鬆些神經。
因為她父母都很忙,今天也不在家,只有我倆吃飯。
餐桌上,她興奮地告訴我她父親終于同意她做醫生了,她開心地眉眼飛揚,整個人仿佛在發光。
我不禁笑出聲,為她開心,緊繃的心情也慢慢地舒緩了。
就這樣,我們幾乎聊了一夜。
次日我心情極好地回家,秦紅紅看到我像見了鬼。
我沖她挑挑眉,便收回視線。
父親急匆匆地趕來,先擔心地上下打量了我下,然後才鬆口氣,開始怒斥我夜不歸宿。
我乖巧卻疑惑地看著他道:「昨日我在林靈家住,告訴過寶嬌讓她幫我帶話啊。」
其實我沒說過,但這不妨礙我理直氣壯。
陳寶嬌本來還在幸災樂禍,聽到我的話一怔:「陳韻蕊,你胡說什麼啊!」
父親皺了下眉,我「害怕」地低頭道:「父親不信的話,可以問林靈。」
他當然不可能去問,不過也沒因此懲罰陳寶嬌,只是說:「以後少和姐姐鬧。」
我有點兒驚訝,沒想到他竟然會突然為我講話,有點兒發愣。
他也不自在地咳嗽了聲,就轉頭走了。
陳寶嬌委屈地上來就想打我,卻被秦紅紅拉住:「韻蕊,你比你母親有本事呢。
」
她看著我,上挑的眉眼含著怒意,還有絲隱晦的陰冷。
我彎唇:「母親還是關心關心你的相好吧。」
她的神色徹底地冷下來,扭腰離開。
我盯著那背影,心裡仿佛盤踞著條難耐的毒蛇。真恨啊,被這麼個貨色奪走最重要的人!
還好,那個人估計不久就能說話了。
就是浪費了我給她準備的另外一個驚喜,還挺可惜,找了許久,才找到皮相、氣質都如此好的人呢。
不過也罷,先讓秦紅紅繼續和他聯繫著吧,以防萬一。
誰知秦紅紅那麼性急想除掉我。
第二日,藥便比往日酸了些。我直接去廚房將藥渣拿出,請了大夫,發現裡面有白礬。
父親沉著臉和秦紅紅趕來。
秦紅紅沒想到我竟然能發現藥味兒不一樣,看著已經支撐不住的廚娘,白著臉不敢看父親。
果然,才十棍,廚娘就供出了她,我面上震驚,心裡快笑瘋了。
「母親?我對您事事恭敬,你為何如此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