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紅被我這句陰陽怪氣的「母親」氣到臉都有些扭曲,不過演技良好,轉瞬就哭得滿臉是淚,無論如何也不承認,直呼「冤枉」。
父親面色陰鬱,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罵秦紅紅「蛇蠍心腸」,我本以為父親會懲罰她,誰知此事卻被高高拿起,輕輕落下。
秦紅紅不過是被禁足一月。
他可能也覺得有點兒過分,和我說道:「你姨娘以前真的很好,都怪我。她當初是我丫鬟,我倆……但你爺爺不同意,還把她發賣去梨園,她受了很多苦。」
我看著他,只覺得心裡一片冰冷,有點兒好笑,又有點兒悲哀。
總之,徹底寒心。
「沒事。」我彎唇道。
他長舒口氣,卻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對我而言,再也不是父親,只是個有利用價值的軟弱男人。
5.
經此一事,我不再有一絲溫情,並開始在父親身邊有意無意地提起母親當年的事。
他也開始覺得有問題,卻又不肯相信秦紅紅會那麼狠。
重點是,當年是陳寶嬌去說「大娘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的。
如果母親真是被陷害的,就等于他被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擺了一道,這是他的大男子主義絕對不允許的事。
就這樣,家中的氣氛一時之間跌入冰點,只有我一個人悠然自在。
秦紅紅被解禁後,面對父親的冷淡越來越焦灼,看我的眼神也愈發陰鷙。
「你把他藏哪裡了?」
趁沒人時,秦紅紅咬牙逼問,我懶得理她,困獸之爭,抬眼拂開她的手徑直掠過。
看來找不到王九她還蠻難受,不過她難受,我就舒服了。
同時,我功課常年第一,陳寶嬌因為先前校門口發生的事,再加上我在學校刻意為之自然被孤立了,功課一落千丈。
這樣的鮮明對比,終于讓父親愈發地偏向我。
當年洋人突然介入,他變通太晚沒靠上大樹,現在得交不少錢給商會供奉,以求得庇護,不然就總有些混混、黑幫的人來店裡鬧事。
現在又見那些留洋歸國的人風光,所以他更加看重我們的學業。
這也是他之前「遭受大辱」卻還是願意讓我上學的原因之一。
如今陳寶嬌爛泥一團,只能寄希望于我。
「來,蕊蕊,吃排骨,再接再厲。」
「好的,爹爹。」
我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後抬臉看了眼秦紅紅。
她今日一反常態笑得溫柔,也給我夾了塊魚肉:「蕊蕊真棒。」
陳寶嬌眼紅了,咬唇死死地盯著我。
我垂眸,趁父親低頭將碗一偏,魚肉掉到了地上。她眼神陰沉幾分,我沒理她,放下碗看了看表。
時間快到了。
果然,門房過來道:「老爺,有員警。」
父親一愣,皺眉道:「什麼事?」
門房畏懼地看了眼秦紅紅,囁嚅道:「說是一月前西山嶺發生了槍擊案,和夫人有關……」
我聽著這話,低頭喝湯,彎彎唇,再抬頭,換作一副驚慌模樣:「西山嶺?母親怎麼會和那種地痞流氓待的地方扯上關聯?莫不是和之前認識的男人還有聯繫?……」
「陳韻蕊!」
秦紅紅咬牙切齒地喊道,我沒再多說,「內疚」地低頭,父親卻皺緊了眉。
「你和孩子喊什麼?清者自清。」父親冷哼聲。
秦紅紅明白父親在懷疑她,臉色蒼白,滿眼哀戚:「老爺,我沒有。你相信我啊老爺,我心裡只有您一人啊。」
父親則直接甩開了秦紅紅,冷聲道:「去了就知道了。」
然後直接離開。
「老爺!」
秦紅紅淒婉道,轉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在陳寶嬌耳邊說了句什麼,就追父親去了。
我看著滿臉害怕的陳寶嬌,伸了個懶腰,她就是秦紅紅的工具,根本不足為懼。
等那個男人說出陷害母親的事,秦紅紅再也無法翻身,一切都結束了。
誰知道,陳寶嬌竟然跟去了。
我怕她們會對王九不利,于是也趕去醫院,遠遠地看見秦紅紅正捂住肚子和父親說了什麼。
父親糾結了一下便跟她走了。
我怕有什麼變故,于是先去王九病房準備敲打一番,誰知他見到我就嚇得瘋狂表忠心。
此時,他因為動不了,急得滿臉是汗,手腳也都被吊著,看起來慘兮兮的。
我皺了皺眉,看樣子秦紅紅沒時間策反,但她這就放棄了?
據我了解,她貪婪又極在意名利,是典型的美女蛇,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