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適應了下嗓子的疼痛,終于發出沙啞的聲音。
「疼嗎?」
說著,我的手伸向她的傷口。她笑著搖搖頭,將一旁的飯盒打開,小心翼翼地給我舀了一勺粥。
我靜靜地看著她,只覺得心裡好像哪裡缺了一塊兒,渾身都在痛,又麻木得毫無波瀾。
「林靈,是陳寶嬌,竟然是陳寶嬌。」
林靈手一頓,繼續喂我粥,我眼眶酸痛得厲害,低頭喝了一口。
「養好身體才能報仇。」她沖我柔聲道。眼中有淚,透著一絲狠意,然後又舀了一勺粥給我。
我閉閉眼,深吸一口氣,胸口悶得厲害:「辦出院吧。」
說著,我勉強地用胳膊支起身子,可就連這一個小動作也出了身汗,但我得回去,那女人現在肯定在安排什麼,我得去制止她。
「現在不行。」
林靈皺眉,眼神滿是不贊同。
我抿抿唇,知道她擔心我,也能感受到自己身體情況有多糟,但我得提前通知那個人,不然讓秦紅紅髮現,肯定會直接對我下手。
畢竟她連我父親都能毫不猶豫地除掉……
而且,這兩年的籌備也要浪費了。
可還沒等我開口,林靈就道:「蕊蕊,秦紅紅已經被帶到警局調查,可能定不了罪,但壓幾天還是沒問題的,你還有時間調養。」
聽著這話,我心裡一熱。
母親去世後,幸好有她一直在陪我,不然,我可能根本撐不到現在。
囁嚅了下,我低聲道:「謝謝。」
她一愣,笑著撓撓頭道:「當初我剛被接到城裡去參加舞會,王老闆女兒騙我吃樣品,想故意害我出醜,不也是你幫我的嘛。」
我無奈地笑了。
那其實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真沒想到林靈會記到現在。
「我運氣真好,一本萬利。」我笑道,說完就開始咳嗽。
她急忙拍我後背給我順氣,邊順邊罵:「呸,叫你別說話,又咳嗽了!」
我咳著,不禁笑出聲。
誰知她笑著笑著,突然抽抽鼻子將我抱住,輕拍我的背:「沒事的,蕊蕊。我們一起熬過去,我會一直支持你,就像你以前幫我,支援我當醫生那樣。」
我愣住,一股暖意湧上,回抱住她,眼淚一滴滴地落下。
感受著這溫暖,我吸吸鼻子,默默地將眼淚擦去,緩了會兒才抬頭:「靈靈,我想她們生不如死,從精神到身體,全被毀掉。」
林靈微微一笑,握住我的手:「好。」
7.
過了幾天,林靈陪我出院回家。
我看著門外掛著的白燈籠,心中酸澀。
走入大門,經過長廊,靈堂中只有管家老徐身著喪服,沉默地跪在蒲墊上。見到我,他起身行禮,步子有些踉蹌,一看就跪了許久。
我冷道:「陳寶嬌呢?」
「二小姐……去上學了。」
聽到這句話,我氣笑了,只覺得荒謬。不過也是,她怎麼還敢在靈堂待著?
畢竟是自己親手害的。
誰知,老徐依舊站在我身邊不走。
「還有事?」
他斟酌番道:「老爺去世的消息一出,商會要求的供奉……就漲了兩成,但目前上批貨款還沒收回來,買主就急著要我們提前交錢。店裡又聚了好多黑幫痞子,根本沒法做生意。」
「趁火打劫。」我垂眸。
老徐有些猶豫地看了看林靈,我知道他有話說,直接道:「你說吧。」
他歎氣,面露難堪:「老爺還在時,她騙老爺立過遺囑,很可能會掌家。小姐你要不……離開陳府吧。」
我沒想到都這種情況他還會提醒我,沉默了瞬:「沒事,我知道。
」
老徐知道我是不願離開,歎了口氣。
林靈擔憂地看著我,欲言又止:「蕊蕊,要不去我家住吧。」
我搖搖頭:「老徐,秦紅紅之後支銀子的話,麻煩您把她簽字按手印的證據全都留下。」
老徐有點兒疑惑,卻還是點點頭,然後繼續在我身邊躊躇。
我問道:「還有事?」
他重重地歎口氣道:「秦姨娘還在萬福賭場輸了些銀子。」
我皺眉,那個賭場的老闆蛇九是上海灘有名的狠人,黑白兩道通吃,私下還有不少生意。
但難得的是,做事相對規矩,所以生意很好。
如果傳聞屬實,利用得當,不止能把自己擇出去,還能讓秦紅紅永世不得翻身,可怎麼利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