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人我都認識,在場的唯一一個女性——李晴,笑著坐在許熠身邊,兩人雖然沒有肢體接觸,但是許熠的身體是朝著她傾斜的,我正要放大照片仔細看,卻被提示對方已經把動態刪除。
很快,許熠打了個電話過來。
他那邊的背景音很安靜,絲毫不像是聚會的模樣。
「老婆,在幹什麼呢?」他問。
我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在洗漱,準備休息了。」
許熠又問:「沒玩手機啊?」
「沒有啊。」我笑了一下:「你吃完飯了?」
「嗯。」他應了一聲:「我剛到家,去洗個澡,睡了。」
放下電話,鬼使神差地,我決定開車去新房看看。
臨行前,我又給許熠發了條微信,我告訴他我好像生病了,他沒有理我。
7、
我在新房樓下守著,此時我心裡還不爭氣抱有一絲希望,我覺得到底是十多年的情分,許熠再怎麼過分也不至于把小三帶到我一點一點打造出來的小窩裡去。
我正想著,忽然,一道車燈從社區門口照射而來,而後在我車前不遠處緩緩停下,車上隨即走下一男一女。
呼市早晚的氣溫還是偏涼,尤其是深夜,我看見許熠下車之後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李晴的肩頭。
「累」這個字我已經說膩了,我甚至連去吵鬧的力氣都沒有,雖然不太厚道,但我還是給江淮打了電話。
很快,另一輛車從社區門口駛來。
是江淮。
這會他倒是沒有再穿西裝,只是簡單地衛衣加牛仔褲,終于能讓人看出一絲年輕人的氣息。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道裡。
我在樓下守著。
不多時,看見我婚房的燈忽然亮了起來,緊接著,震天的嘈雜聲點亮樓道的聲控燈。我看見越來越多的住戶開了燈,樓道裡也是人影綽綽。
我趁亂上了樓。看見我婚房的門大開著,江淮站在門口看著屋裡神情慌亂地那對狗男女。
李晴臉上的潮紅依然沒有散去,頭髮也沒有了往日的俐落,再看許熠,他脖子處有吻痕,嘴上還有殘留的口紅印。
這副場面不用多說,大家都是過來人,懂得都懂。
「噫,這不是老許家的大小子嘛,那個女人好像不是老許的兒媳婦呀。」
許熠面上滑過一絲難堪。他冷著臉想去關門,江淮擋著,說:「現在跟你非法同居的是我的妻子,她或許還沒告訴你已經跟我舉行過婚禮的事?」
許熠的面色由白轉黑, 看著大家舉著的手機,他仍堅持說: 「我們只是普通同事關係,你們沒有證據。」
我以前還真沒發現他如此死鴨子嘴硬。
李晴的臉面也有些掛不住,她說:「不過是舉辦了婚禮,我又沒跟你領證,而且我們已經分手了。」
江淮挑眉:「現在的問題是,你介入了別人受法律保護的關係中,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江淮話音剛落,不知道從哪沖出來一個姑娘,上去照著李晴的臉左右開弓就是兩巴掌。許熠下意識把人護在懷裡。圍觀的群眾拍照拍得更起勁了。我也跟著湊了回熱鬧,把兩人相擁的瞬間定格成永恆,然後又趁亂離開。
我在樓下等著江淮。
大約十分鐘左右,我看人群逐漸散去,江淮慢悠悠下了樓,他原本想上車,後來頓了頓,轉而向我走來。
看來是剛才來時就發現我在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
他走到我車前,敲了敲窗,「你現在離婚和典禮過後離婚所獲得的賠償金額是一樣的。」他從專業角度給了我建議。
我知道他是好意,畢竟只是領證過後離婚的話,對我造成的傷害能小些。
我搖頭:「婚禮一定要如期舉行。」
典禮當天許熠和李晴的領導和同事都會來,許家人也都在場,能當面侮辱許熠和李晴的機會只有這一次,他們帶給我的傷害我必然要千倍百倍奉還。
說完我才意識到江淮也是受害者,聘請他作為我的律師,對他又何嘗不是一種殘忍,我不由看了他一眼。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自我感覺還不錯。」讀懂了我視線的含義,江淮笑了一下,面部線條柔和不少:「說起來我還應該謝謝你。」他說著站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如果有什麼需要,你隨時聯繫我。」
他上車之後,剛才趁亂抽了李晴兩巴掌的小姑娘從暗處蹦蹦跳跳跑了出來,嘴裡說著:「太爽了哥,我可是替你出了口惡氣。」然後一溜煙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