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聊,我也只會尬聊。
這時候約電影和吃飯,又有點過于突兀。
思來想去,唯有借著面診的機會向他展示一下我的可愛,博取他的好感。
于是等到週末,我又跑醫院掛江易的號去了。
這一次,他看著我,眉頭緊鎖,似乎很不耐煩。
一定是上次我臨陣脫逃,他覺得我耽誤他時間了。
我趕緊說:「江醫生,我考慮好了,這次肯定做,絕對不會再耽誤你時間。」
江易的眼神更冷了,感覺像要把我當場凍住似的。
半晌後,他唇邊忽然勾出個冷冷的笑來:
「你不是還要墊鼻子,整下巴,做微笑唇嗎?」
我僵在原地:「……不著急,一樣一樣來。」
最後圖選好了,手術時間定下了,錢交了,手術室都進了。
我卻臨陣脫逃了。
但是江易竟然答應了和我吃飯,也算不虛此行。
下午六點,我和江易坐在一家粵菜館裡。
本來打算吃火鍋的,但第一次和江易吃飯,我想優雅一點。
我身上還穿著從寧瓊那裡借來的戰袍——一條暗酒紅色的緊身裙。
好看是好看,但也屬實緊了點。
以至于吃完飯之後,我必須得拼命吸著氣,才能勉強保持小腹平坦。
夜風微涼。
江易與我並肩走在路上,我絞盡腦汁,勉強找了個話題:
「江醫生,你覺得這家店的味道怎麼樣?」
「挺好的。」
三個字。
「那下次我們有空再來吃?」
「可以。」
兩個字。
我一邊吸氣一邊說話,憋得氣若遊絲,還不得不艱難地問:
「……你,你不生氣了吧?」
「嗯。」
一個字。
終于,我吸氣吸得缺氧頭暈,腳下一個踉蹌。
……倒在了江易懷裡。
嚇得我下意識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從他身上傳來淡淡的草木香氣,仿佛是哪個牌子的香水,竟然不是我白日裡聞過的消毒水味道。
原本這種言情小說裡才有的意外,應該無比浪漫。
可壞就壞在。
江易的手,正碰著我因為卸了力而微微凸起、軟綿綿的小腹軟肉。
確切地來說,是脂肪。
我尷尬得頭髮絲都要飛起來了,結果江易竟然很淡定。
還慢條斯理地叫了一聲:「唐——綿綿。」
後兩個字被他念得尤其纏綿悱惻,險些令我懷疑眼前這人是否臨時換了魂。
說好的不茍言笑、性格冷淡呢?
我嗖地一下收回了手,試圖站直身子,但我忽略了後腰的一小塊裙子還被江易攥在指間。
總之,由于用力過猛,我把寧瓊的裙子給扯了。
「呲啦」一聲響後,我捂著後腰裂開的那一小塊布料,含淚狂奔而去。
回去後我給寧瓊打電話,她完全不關心自己被撕破的裙子,只問我:
「你當著江醫生的面,把裙子扯破了?」
「不光這樣,我還不小心向他展示了我並不纖細的腰肢……」
「算了唐綿綿,我救不了你了。」她說,「你放棄吧,下回有帥哥我再聯繫你。」
我放棄了。
打開微信,江易發來了無比客套的一句:「唐綿綿,你今天很可愛。」
光是腦補,我都能想到他打出這句話時的神情。
一定冷淡又敷衍。
于是我回了句謝謝,然後火速把他的消息免打擾。
事實證明我在自作多情。
因為 從那天過後,江易根本沒有再給我發過消息。
4
情場失意,唯有工作使我快樂。
公司又接了一個大項目,而我作為資深前端工程師,成為了負責人之一。
第一次做專案管理,我沒經驗,只能跟著前輩學。
要做架構,要寫方案,又要 Debug,還要根據人員安排,做部署計畫。
我的頭髮開始大把大把地掉,髮際線也一退再退。
斷斷續續熬了好幾個通宵之後,我驚恐地發現,我的頭頂和後腦,有兩小塊地方的頭髮已經很稀疏了。
「小唐啊,你這情況恐怕是斑禿的預兆。」
帶我做項目的前輩杜哥說。
我晴天霹靂。
「得趕緊去醫院看看,拖久了會禿的。」
杜哥讓我莫慌,說他也有這樣的經歷,可以介紹靠譜的醫生給我。
正好他有個朋友在那家醫院就職,他週末帶我過去。
但我萬萬沒想到,杜哥說的朋友,竟然是江易。
週末一大早,我就跟杜哥在醫院門口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