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她還沒睡。
他慢慢說著:「這兩年,你是不是討厭死我了。」
他記得對她做過的每一件事,刁難她,對她的困難袖手旁觀,甚至危機時刻他也沒有第一時間沖上去。
他是親眼看著她眸子裡的光暗淡下來的。
時沅放下筆,看著窗外寡淡的零星,沉默著,沒有回答。
那時,在她看到洶湧的火災時,大腦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時候,蔣既予的一句「這都是因為你。」像是一句魔咒打進她腦子內烙印深刻。
所以在每次被他刻意刁難時,她都告訴自己這是在贖罪。
但,也是一場大火,把她徹底燒清醒。
後來,她也在深夜裡反復問自己,到底在贖什麼罪?
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再次看到蔣既予時,一切豁然開朗。
不,她什麼也沒做錯。
是他,偏執地認為,這場火災的起因是她。
蔣既聽著那邊沉默的氣息,笑了笑。
「你說得對,那件事跟你有什麼關 系呢?是我推卸責任,是我將一場意外推到了當時還只有15歲的你的身上。」他的聲音低低的,卻比以往認真。
男生眼裡映著的夜空有些暗沉,算不上晴朗。忽然間,有個移動的光源閃進他的眸子。
他想,那大概是流星。
看著天空,他說:「阿沅,你可以原諒我嗎?」
這一刻,他祈求流星顯靈。
對面的女生似乎歎了口氣,「蔣既予,很晚了,我已經睡下了。」
那顆光源劃過眸子,眼裡的夜空再次沉寂下來。
他眨了眨眼看清楚了,那只是架速度快了些的飛機。
蔣既予視線掠過一直亮著燈的窗戶,沒去追問,只低低應了句:「好。
」
掛斷電話,時沅試圖繼續分析剛才那道被打斷思路的題。
幾分鐘後,她依舊靜不下心來。
筆尖無意識地在草稿紙上亂劃著。
他們兩個是說不上原諒這層關係的,那件事他也是受害者,他永遠地失去了媽媽。
後來他為難自己的兩年,不得不說,有自己的原因在裡面。
如果早點認清,也不會一直忍受著。
她自己也有錯,卻不代表能忽略掉蔣既予對她做過的那些事。
她只希望,以後兩人能夠不再聯繫,看見就當做不認識吧。
......
最近三中八卦圈兒發生了件大事,糾葛了兩年的蔣既予和時沅終于分手啦,追蔣既予的妹子可以沖了!
有人問,怎麼兩人突然分手了。
知情人說,是時沅親口告訴他的,她沒有男朋友。
不少人不信,前去兩位正主那求證,蔣既予雖然沒表態,但也沒否認,而時沅就說的更加清楚了。
大課間的籃球場上,球砸在地上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響。
蔣既予發狠地打著,投籃,像不要命般,周圍無一人敢上前攔住他,只能任由他發洩。
他想起那天她絕情的話。
那天忽然有個女的給他送了一封信,信封粉嫩,封蠟是桃心狀的,女生臉上的羞怯毫不掩飾。
他淡淡地瞥了眼,沒接,只說:「我有女朋友。」
女生紅彤彤的臉上還帶著絲疑惑,「可是,時沅學姐說跟你沒關係了啊,這不是跟你分手的意思嗎?」
聽罷就跑到他們班門口,映入眼簾的是她和那個轉校生的說笑,她已經很久沒有對他那麼笑過。
舌頭抵了抵腮邊,他被氣笑了:「時沅,找你有點事,出來。
」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女生揚起的嘴角就放平了下來。
雖然猶豫了幾秒,她還是走了出來。
但在她起身一瞬,那個男生眼裡的敵意倏然朝他看過來。
但那又怎樣呢,他怕什麼?
蔣既予拉著她到天臺,還未開口就被時沅搶了先。
「蔣既予,你能不能,別再來找我了?」
「以後就當不認識不好嗎?」
她從未用這種不耐煩的眼神看過他。
心裡像被碾絞過一般。
「是你,跟別人說我們分手了是嗎?」
他抿著唇,緊緊看著她。
時沅點點頭,「對,本來就是假的,早點澄清也好。」
女生淡漠的眼神映進他的眸子裡,他的聲音帶著絲艱澀:「什麼是假的?時沅。」
「你從來沒把這段關係當回事是嗎?難道,我喜歡你也是假的嗎?」
天臺的大風吹開了他藏在灰塵裡的情感。
他承認,在這變態的恨意下埋藏的是洶湧的喜歡。
風帶著男生的聲音吹入她的耳膜,但她的表情依舊波瀾不驚。
時沅看著他,眨了眨眼,「你說你喜歡我?」
接著皺了皺眉似乎在回想什麼,「你讓我遭受不堪的言論,背負莫須有的罪名,刁難我,在我被欺負時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