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把你送去她家好不好?」
顧桉半晌沒說話,他凝視著我,下頜骨的弧度似乎有些緊繃。
6.
思前想後,我打了電話給顧媛,將在樓裡遇到宋暖柒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想告訴給她。
「你可能找錯人了,能幫助顧桉恢復神智的人不是我。」
顧媛那頭有些遲疑:「啊這……也說不好。」
「延誤病情就不好了。」我瞄了一眼旁邊的顧桉,「而且你弟弟在我這裡都待那麼久了,還是沒有一點要恢復的樣子,連自己的鬍子都刮不利索。你還是趕緊和宋暖柒聯絡一下吧,看她願不願意幫忙。」
隔天,顧媛和宋暖柒出現在了我家門前。
她們是來接人的。
今天是顧桉的生日,原計劃我要給他做個小蛋糕,再穿著他最喜歡的那條薄荷綠的小裙子,帶他去天文臺看星星的。
大概是沒有機會了。
被帶走前,我問顧桉有沒有想要的禮物。
他的唇抿成一條線,抓住了我的手。
我試著掙了掙,但他攥得很緊。
顧媛訕笑:「小桉怎麼還捨不得走了……」
宋暖柒挽住他的胳膊,笑瞇瞇地說:「媛姐放心,我會照顧好顧桉的。」
我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抬頭望瞭望他,把手一點點從他掌心抽了出來。
……
得知我把十萬塊錢還了回去,閨蜜大力讚揚了我不被金錢蒙蔽雙眼的高尚情操。
我現在心裡只有後面那個字。
一天后,我發消息給宋暖柒,問他適不適應。
聽到宋暖柒說他還挺適應的,我忍不住在心裡罵了顧桉幾句。
什麼黏我,什麼捨不得,都是假的。
他喜歡的是宋暖柒。
哪怕傻了都更喜歡宋暖柒。
嗚嗚嗚……渣男。
我低潮了兩天,好在老家鄰居哥哥的到來沖淡了我的悲傷。
去機場接人前,我用盡畢生所學給自己化了個甜美的妝容,看著鏡子裡青春靚麗的自己,非常自信。
果然鄰居哥哥一見到我就露出了和藹的笑容,直到坐進車裡,他才告訴我短T上這串BONER ALERT的意思是——「升旗」警告。
我臉漲得通紅,緊緊護住胸口,恨不得當場把衣服脫下來。
他憋笑憋得很辛苦,故意裝得一本正經地安慰我:「沒關係,下次記得看仔細再買。」
成年後見得第一面,就是我社死的開始。
我恨。
一直到他下榻的酒店我都奄奄一息,全程駝著背,拿包包擋胸。
韓嘉遇揉了把我的腦袋,從行李箱裡找出一件他的T恤遞給我:「大了一點,但你穿應該好看。」
我勉強振作精神,去洗手間換衣服。
出來後他打量了我幾眼,彎著唇道:「小姑娘長大了。」
我等著他誇我兩句。
沒想到韓嘉遇說:「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能說人話嗎?
我有氣無力地拿起包:「遠到是客,你難得來一回,我媽讓我帶你四處逛逛。說吧,想吃啥?」
「我在飛機上 吃 過了。比起外面,我更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你現在的生活環境。」
于是我們去了我家。
進門後,韓嘉遇四處看了看,為了照顧我的自尊心,含蓄道:「嗯,還是挺溫馨的。」
我略微羞赧。
顧桉來了以後家務基本都是他在做,他不在,屋子就有點亂。
想到他,我又開始 難過了。
韓嘉遇摸了摸沙發,往上面一坐,溫和開口:「對于目前的工作還滿意嗎?」
「還成。」
「我聽陳綿說……」
陳綿就是我閨蜜。
我打斷他:「……你不是我媽派來勸我回家的吧。」
他笑了一下:「我不是來勸你回家的。」
他還想繼續說什麼,眼神一滯:「這是什麼?」
韓嘉遇從沙發縫隙裡扯出了一條內褲。
攤開一看。
是條深灰色的,男士四角內褲。
他臉上忽青忽白好不精彩。
不誇張地說,我臊得耳朵都快冒煙了。
今天怎麼淨出這種事?
顧桉平常看著挺好一孩子,竟然把這種私密物品亂丟。
我連忙伸手把內褲搶過來。
韓嘉遇抬頭睨著我,語氣冷嗖嗖的:「這是誰留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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