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房子,是一間面積開闊的大平層,裝修也十分簡單。我坐在高級灰的沙發上,看著嚴知淵進了房間,片刻后拎著一個藥箱走出來,蹲在我面前。
那一下跌坐在他車前,我摔得狠了,膝蓋破皮出血,甚至磨進去一些沙粒。
「嘶——」我小聲抱怨,「痛。」
「忍著點。」
他說了一句,然后用鑷子幫我清出傷口的沙粒,用碘伏消毒后又上藥。
做這一切時他動作輕柔,神情專注,長長的睫毛垂落下來,細密的陰影模糊了臉部原本的冷硬,顯得更加迷人。
我鬼使神差地問:「叔叔,你以前也這樣給別人上過藥嗎?」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收起藥箱:「你是唯一一個。」
我的心情忽然雀躍了一點,仰頭看著他,眨了眨眼睛:「我真榮幸——不過叔叔,我等下睡哪里,和你一起睡嗎?」
嚴知淵直接忽略了我的調戲,神色如常地把我領到了書房旁邊的次臥。
「今晚你就住這里,有什麼需要來找我,記得先敲門。」
他轉身要走,又被我叫住:「我還沒問,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他倚在墻邊,微微垂頭看著我:「嚴知淵。」
其實我早就知道他的名字,可此刻由他好聽的聲音親口說出來,好像就多了什麼不一樣的意義。
我勾勾唇角,忽地往前走了一步,鼻尖幾乎撞上他胸口。
「嚴知淵,你也記住我的名字。」我直直地看著他,「我叫林嬌嬌。」
2
我在嚴知淵家里住了三天。
起先他第二天就想送我走,我抱著受傷的膝蓋,可憐巴巴地擠了兩滴眼淚,給自己編造了一整套凄苦的身世。
父母雙亡,家產被占,靠自己勤工儉學念了大學,還被室友孤立排擠。
嚴知淵一言不發地聽著我編故事,那雙烏漆漆的眼睛望著我,仿佛能洞察一切。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不由得垂下頭,避開他的目光,越說聲音越低。
安靜許久,他終于站起身,淡淡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再多住幾天吧。」
他還給了我一把備用鑰匙,方便我白天出門吃飯。
這期間,趁著他白天上班,我回了學校一趟,從寢室收拾了點東西,拿到嚴知淵家。
臨走前,室友順口問我:「你這兩天要回家住嗎?」
家?
我還有家嗎?
我扯扯唇角,笑容嘲諷:「沒有,我去我一個叔叔家住一段時間。」
晚上嚴知淵在書房處理工作,我裝作給他送水推開門,沒走兩步就腳下一滑,摔倒在地,手里的玻璃杯也摔碎了。
「疼……」
在我小聲的呼痛中,嚴知淵猛然起身,大步走到我面前:「沒事吧?」
「有事……」我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好疼,我站不起來。」
嚴知淵嘆了口氣,然后俯下身,直接伸手把我抱了起來。
「怎麼走個路都能摔成這樣?怪不得叫嬌嬌。」他走到床邊,把我放下來,「以后不用給我送這些東西了,我自己來就好。」
他正要起身離開,卻被我一把摟住脖頸,眼神曖昧地看著他。
嚴知淵顯然看懂了我的暗示,卻毫不猶豫地拒絕:「……小姑娘不要想那麼多。我留你住在我家,也不是為了這個。」
可我就是為了這個。
甚至進來之前,還特意換了條輕薄的裙子,又在耳后擦了香水,做足了準備工作。
我不依不饒地湊過去,幾乎貼在他耳邊:「我不是小姑娘。嚴知淵,我已經成年很久了。
」
「林嬌嬌!」
他呵斥了一聲,看我的眼神里漸漸涌上一層疏淡的冷意。
氣氛一時僵住。
送上門卻被拒絕,我有些難堪,正要說點什麼時,外面忽然傳來門鈴聲。
嚴知淵恢復一貫的波瀾不驚,瞥了我一眼,淡淡道:「放手。」
他好像生氣了。
我乖乖松開手,眼睜睜看著他走出門去,順手帶上了書房的門。
接著外面的門開了,他冷冰冰的聲音傳來:「你來干什麼?」
我連忙光腳跑過去,透過虛掩的門縫,看到嚴爾夢熟悉的臉:「你這麼緊張干什麼,帶人回家了?」
她眼神往這邊一掃,我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結果腳踝撞到身后的綠植,發出輕微的聲響。
嚴爾夢神情一僵:「你真的帶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