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日用品、換洗的衣服、上課要用的書……」
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扯過搭在沙發背上的領帶開始系:「總之,平時要用到的東西都整理出來,下午我會開車去接你。我家很大,那間次臥你住了這麼久,也算熟悉了,有什麼額外需要的,我們周末再去添置。以后我早上開車送你去學校,下午你可以自己打車回來,我也可以安排人去接你……」
他嗓音溫淡地說了很多,言語間,幾乎勾勒出一幅溫馨到極點的畫面。
很美好,很動人。
可是為什麼?
見我只是呆呆地望著他,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他走過來,直接握住我的手:「這麼年輕的小姑娘,心里不要裝那麼多事。」
「……嚴知淵,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嬌嬌,搬過來和我住吧。」他抬手在我發頂摸了摸,力道很溫柔,「以后,你可以徹底把這里當成你家。」
10
下午的課上完,我回寢室收拾東西,室友很驚訝地看著我:「林星,你以后都不回來住了嗎?」
我把疊好的睡裙扔進行李箱,搖頭道:「也不一定,可能偶爾課多的時候還是會回來住一下。」
最后我拖著兩個巨大的行李箱下樓,室友很熱心地幫我提著剩下的東西。
嚴知淵就在樓下等著,他從我手里把行李接過去,放進后備廂。
室友看到他,眼睛都直了。
等我上車后,她給我發微信:「林星,那就是你叔叔啊?」
「對。」
「救命,好帥啊!他有女朋友了嗎?」
我抬頭看了一眼,嚴知淵在專心開車,后視鏡里倒映出那雙冷淡又疏離的眼睛。
于是我低下頭去,回消息:「有了。
」
室友表示很失望。
車開到樓下,嚴知淵幫我把箱子拎上去,我提著兩袋雜物跟在他身后,等進了門才發現,他竟然把次臥隔壁的那個小房間也隔了出來給我。
「這是你的衣帽間。」嚴知淵說著,把兩把鑰匙交到了我手上,「小姑娘愛漂亮,這個房間是你專屬的,我不會進。」
冰涼的鑰匙硌著我的手心,輕微的疼痛從指尖的神經末梢一路傳遞到心臟。
有那麼一瞬間,我的眼淚幾乎又要掉下來。
嚴知淵有些無奈地伸出手,替我擦去眼尾繚繞的水霧:「怪不得叫嬌嬌……怎麼有這麼多眼淚可流?」
我搖搖頭,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撲進他懷里,用力抱緊他。
我和嚴知淵就這樣開始了同居生活。
家務幾乎都是他來做,想到他工作這麼忙還要抽空照顧我,我心里十分過意不去,于是主動提出幫他分擔。
我說這話時,嚴知淵正在廚房做點心,原因是我昨晚睡前刷到了一個芝士焗土豆泥,然后就念念不忘到今天。
他微微側頭,很耐心地聽我說完,爾后淡淡道:「不用,就算你不住在這里,這些家務我也是要做的。」
「那不一樣,畢竟我現在白吃白住的,總要付一些報酬。」
嚴知淵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笑出聲來:「好,那你就去冰箱,把昨天買的培根拿過來吧。」
這也叫干活嗎?
我瞪著嚴知淵,他伸出手來,似乎想習慣性揉揉我發頂,落下來之前,大概是想到自己手上還沾著土豆泥,于是又收了回去。
「快去吧。」
我真的轉身出去,乖乖拿了培根回來,然后坐在吧臺前,支著下巴看著嚴知淵。
一直到他把熱騰騰的土豆泥端到我面前,又順手遞過來一把勺子,我才重新開口:「嚴知淵,你知道嗎?自從我媽走后,再也沒有人這麼照顧過我了。」
他沒回應,反而解下圍裙,往另一側的浴室走去,黃油殘留的奶香味,混合著他身上淡淡的柚子香氣,融開一片無形的溫暖。
嚴知淵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側過頭看向我。
「畢竟你也叫了我兩次媽媽,我總不能白占你便宜。」
說完他就徑直走入浴室,沒有再看我。
我叫過嚴知淵……兩次……媽媽?
努力從回憶中搜尋畫面,片刻后,我絕望地發現,好像真的是這樣。
我捏著勺子柄坐在高椅上,耳朵一點一點地紅了起來。
和嚴知淵一起住的時間越久,我越發覺,他其實是個溫柔又細心的人,和我一開始認為的冷漠疏離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