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綏之的神色竟惶恐起來:「不許這麼說,不會的,阿胭你信我好不好?好不好?」
我看得出,褚綏之他真的慌了。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我。
之后的每一天,宮里人行事都很小心,褚綏之也在我宮里加了許多的侍衛和宮女。
這天棠梨同我說,褚綏之今早對大臣們發了脾氣,提早結束了早朝。
我心下會意,褚綏之的后宮空缺,我這皇后根本什麼事都不用管。如今國家安寧繁盛,大臣們遲早會提出選秀的,只是少了一枚導火索。
這導火索好找,上月我就聽聞了,西域這月要來進貢,一同前來的還有他們的公主。
那位公主我上一世就見過的,真真是絕色,還會跳舞。
我與之相比,根本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技藝。
真要說,現在拿得出手的,也只有溫子燁教過的小楷……
棠梨一邊跟我說這事,一邊忍不住念叨:「皇后娘娘,我覺得寧王待您是真的好,除了齊王,他是對您最好的人了。」
我知道她在說什麼,這是在指桑罵槐呢。
溫子燁他戴著斗笠,兩次救我于水火之中,讓我心動之后,無聲無息,消失在了秦胭的世界,再也沒有出現過。
其實,我真的不愛褚綏之嗎?我愛的。
可是現在我和他隔著一條家國的鴻溝,而我是這世界上唯一知道這個事實的人,何其可悲啊。
這天夜里,褚綏之來了我的寢宮。
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難得在我面前還是低氣壓。
棠梨見此,放下一壺寧國特產的清露酒,很有眼力見地退了出去。
我扶著褚綏之坐下,輕輕給他按肩:「聽聞,皇上不想要那西域美人?」
褚綏之似乎是驚訝我的直白,嘆息一聲:「你倒是一點不會吃醋。」
「皇上已經拒絕了,臣妾還吃什麼醋?」
我笑了,看得出褚綏之心情也好了起來:「都說多少次了,私下里不用自稱如此生分。」
我倒了一壺酒遞給他:「這清露助眠,阿綏,今夜早些歇息吧。」
我這麼叫他的時候,褚綏之總是很受用。
他喝了酒,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撫上我的腹部:「應該是有三月了吧?可我的阿胭怎麼身上一點肉都不長?」
褚綏之酒量并不好,這在帝王家很少見。
那天他暈是有些暈的,卻還是迷迷糊糊地,又把我抱到了床上。
「阿胭……」
褚綏之這慵懶的聲音真是勾的我頭疼。
「三月有余,應該……是可以了吧……」
拾|溫柔鄉
我次日起來,腰疼得起不了床。
褚綏之已經去了早朝,棠梨推門而入,伺候我洗漱。
我看得出她在憋笑,忍不住給她腦門上敲了一記。
不過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棠梨,你和我同歲對吧?」
棠梨一愣:「是。」
「若是有心儀的人,切記要同我說,不必藏著掖著。」
我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棠梨嚇得將水盆都打翻了,立刻跪在地上對我磕磕絆絆:
「奴婢不是故意隱瞞的,皇后別跟奴婢置氣,奴婢知道錯了……」
這給我嚇了一跳,連忙扶她起來,又好氣又好笑:「你這是干什麼?大驚小怪的,我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還真詐了出來?」
棠梨:「啊……我……」
「你呀你,傻不傻!這麼多年來,我有沒有真的怪過你什麼?」
我喊了門口的宮女進來,收拾完一地的水,再將門關上:「說說看,哪里認識的?是宮里的,還是宮外面的?」
棠梨支支吾吾說了個名字,我一聽,有意思,居然是褚綏之的親衛,也就是上回帶頭捉刺客的那個。
棠梨哭著抱住我膝蓋:「皇后您先替棠梨保密好嗎?知道您一直心善,心疼奴婢,想給奴婢找個安穩的歸宿,但棠梨不等到您肚子里的小皇子出生,說什麼也不會離開您的!」
我失笑:「好,噯你快起來吧,別再哭了,吵的我頭疼。」
這時,有個聲音插進來,隨即門被打開:「誰在里面吵吵嚷嚷的呢?朕老遠就聽到了。」
棠梨吐了吐舌頭,我讓她趕緊出去了。
褚綏之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我,我朝他搖搖頭:「我和棠梨的體己話,不說給阿綏聽,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