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浙沒忍住笑出聲,笑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不是,那個有危害垃圾指的是我嗎?”
我沉默一瞬,誠實道:“是啊。”
他笑得更大聲了,“我就喜歡你敢當我面罵我這一點。”
我偏頭,看窗外被云遮擋了大半部分的月亮,
宋浙這人啊,總是對自己認知不夠清楚,他不是喜歡別人罵他,只不過是從小到大都太順了,沒經歷過什麼挫折,心理年齡照同齡人小一截,所以冷不丁有個人偶爾拿話不輕不重地刺他那麼一下,他還覺得刺激。
我不由得也笑起來,
在某種時候,他也確實是個挺有意思的……精神病。
(7.19)
我叫溫倪,宋浙是我的未婚夫,
但顯而易見,他并不喜歡我。
也不喜歡秦琪——他大哥那位未婚妻。
甚至就連對我的備注,都是:A137588654xx
我手指停頓一下,又面色如常地劃過自己的對話框,繼續點開秦琪的對話框給他善后。
“嘖,”宋浙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坐到我身邊,“解決沒?你這次怎麼這麼慢?”
啊,他總是會忘記我的名字。
我抬眼看他,他和幾年前沒有太大變化,桃花眼尾微挑,鼻梁高挺,薄唇被熱氣熏得略紅,格外動人心神。
宋浙挑眉,似笑非笑道:“你看起來好像有話對我說。”
“媽媽說…”我手指蜷起,習慣性地掐手心,維持聲音平和溫柔,“讓我們過幾天回家吃飯。”
宋浙換了個姿勢,沒回應,反而伸出手指挑起我一縷頭發磋磨,我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到那只手上,
和他那張風流浪蕩的臉不同,這雙手清瘦且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偏細,過于白皙進而可見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只手腕與手掌接處有一道破壞美感的狹短刀疤,
大小、長度都剛剛好,就是看著有點疼。
我閉了閉眼。
“你剪頭發干什麼?”
他驟然發冷的聲音激得我猛然睜開眼睛,就見他撤手起身,眸中諷刺一閃而過。
“我今天接回來。”幾乎是條件反射,我垂下眸子道。
宋浙笑了,翻臉如翻書,他俯身且聲音壓低,仿若蠱惑似的,“乖,你長頭發最漂亮了,過幾天帶你出去玩玩。”
我同往常任何一次一樣乖巧點頭,
他這才滿意地揉了揉我腦袋,回房睡覺。
啊…真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攥緊手機深呼吸,忍了又忍,終于壓制住把它扔出去砸門的沖動,手指關節掐的發白,心底叫囂著最惡毒的心思。
我閉眼,遮住快擠出眼眶的煩躁和厭倦,
不是這樣最漂亮,
是長頭發的時候,最像她。
我睨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腦海里又浮現那個名字。
我從小到大最好的閨蜜——陸思琪。
“宋浙這個大傻逼,扔在路邊都沒人撿的狗東西。你總不能因為八百年前的破事把自己委屈成這個樣子吧!?溫倪,你是這種人嗎你?!你都快要把自己活成他媽了!”
我躲在衛生間一邊揉太陽穴一邊聽跨洋電話對面瘋狂輸出,把聲音壓的不能再低,“好了好了,我還有事,先掛了。”
“你掛什麼掛?!宋浙人掛了你也不許掛!給老娘直播哭喪現場,開免提讓他們聽聽老娘這邊放的什麼牌子鞭炮!”
“好啦,”我頭痛萬分,趕緊哄她,“英國不賣二踢腳。”
“竄天猴呢?”
“……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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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斷掛斷電話,調成靜音,隔絕那一串破口大罵。
敲門聲不太友善,宋浙不悅的聲音隔著門板砸進來,“你在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