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你說什麼?纓纓來了嗎?在府上?」
阿哥沒來及聽我說完,就順手把我從他身上捋了下來,接著便飛一般地往前堂沖了過去。我走得慢,不知道阿哥有沒有趕上與纓姐姐見一面,反正等我走到前堂時,只見到我阿哥跪在爹爹面前。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那個愿意給我當馬騎,天天對我笑呵呵的爹爹,能有這樣可怕的表情。他面色猙獰地瞪著阿哥,厲聲喝道:
「賀蘭詢,你若當真要無視為父的訓誡,那我臨淮侯府,怕是容不下你這等不肖子孫!!」
爹爹說罷,就甩手回了內院,阿哥在前堂跪了很久,終究,他還是站了起來。
起身后,他便離開了侯府,除了他的紅纓槍,什麼都沒帶。
3.
阿哥離開后,爹爹發了好大的脾氣,快把整個侯府都砸爛了,我的五位姨娘,沒有一個能勸住我爹爹。
聽大姨娘說,我阿哥搬去了臨淮營里居住,趁著府里亂糟糟的,我一個人溜出了侯府,往臨淮營跑去。我總覺得,阿哥鬧這一場,跟我與他說纓姐姐的事有關,我自覺有些對不起他,想當面跟他道歉。
心里這樣想著,不知不覺,我就有力氣一口氣跑了大半天,順順當當地,就一路跑到了臨淮營的練武場。
今日,練武場上沒什麼人,我等了半天,才等到一個白衣少年,趕緊就上前攔下了他,問他,可知道賀蘭詢在哪里。那白衣少年聽聞,皺了皺眉頭,對我開口道:
「你,找我師父?姑娘是誰啊?找師父有何事?」
這白衣少年大概十歲左右,也就比我大了五歲上下,開口的語氣倒是很老成,他長得很清俊,比之與他一般年紀的少年,更多了一份穩重。
我聽他喊我阿哥叫師父,頓時眼睛就亮了,忙抓住他的袖口問道:
「你,你是不姓沈?叫,叫什麼之……」
「在下確實是沈渙之,姑娘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一聽面前的少年正是沈渙之,臉上頓時就笑開了花,仰著臉看著他,滿臉通紅的喊道:
「我叫賀蘭嫣!賀蘭詢是我阿哥!」
早就聽說,我阿哥有一個天資聰穎的小徒弟,叫沈渙之,我一直想跟他一起玩,但阿哥之前幾次帶他來侯府,都被我錯過了,沒想到今日,能正巧碰上。
沈渙之聽我報上了名字,也不由得笑了起來,輕聲說道:
「原來是嫣兒姑娘,常聽師父談起你。」
沈渙之說罷,便伸手牽起了我的小手,說帶我去找我阿哥,他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掌心里,已然磨出了一層繭子,想來,當阿哥的徒弟,也不輕松吧。
我一路跟著沈渙之走到了練武場旁的樹林邊緣,遠遠地,我便看到我阿哥倚靠在一棵柳樹上,他懷里還有一個紅色的身影,我細看了看,正是纓姐姐。
一看到阿哥和纓姐姐都在,我就要飛奔過去,但是還沒等我邁開步子,就被人抓住后衣領,揪了回來,那人下手沒輕沒重,我差點摔在地上,還是沈渙之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我才沒勉強站穩了腳跟。
我怒氣沖沖地轉過頭,看到一個與沈渙之一般年紀的少年,一身華服,趾高氣揚地走到我面前,指著我的鼻子說道:
「你是哪兒來的小丫頭,敢去打攪我三姐和小侯爺的好事。」
我被他這幅不可一世的模樣激了一激,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涌去,只想豁出去跟他拼命。
但是沈渙之攔住了我,他將我輕輕攬進了懷里,不許我沖動,他自己半皺著眉頭,低頭對我說道:
「嫣兒,不可以,他是陛下的七皇子,你不能放肆。」
說罷,他又皺緊了眉頭,又對著七皇子說道:
「阿晟,不得無禮,這是小侯爺的親妹妹。」
那七皇子得知了我的身份,臉上終于沒有那麼得意了,有點不情不愿地給我賠了個禮,我這才勉強放下了我的小拳頭。沈渙之松了口氣,放開了他的胳膊,但左手還緊緊的牽著我,不肯放開。
我們三個隔得遠遠地,偷偷看著我阿哥和纓姐姐,纓姐姐好像伏在我阿哥懷里哭泣,我阿哥摟緊了纓姐姐,一副不肯放她離開的模樣。少頃,他更是強行托起了纓姐姐的后腦,不管不顧地俯首吻住了她。纓姐姐一開始還要掙扎,但沒兩三下,便軟軟地陷在了我阿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