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勾他下巴:“原來是為這個不高興,李修竹,你為什麼不肯同我好好說話呢?”
他平復了呼吸,緩緩抬眸。
我繼續道:“你怕我冷,不說是擔心我,非得說‘邱小姐真是樂意把自己凍死’。擔心我跟人比武受傷,不說是牽掛我,非說‘三腳貓的功夫也拿出去現眼,師父的臉面都被你丟光了’。現在呢,你看見我同他說話吃味了,不說自己心里難受,非說我不知禮義廉恥?”
我本來就是想逗逗他,上面說的都是瞎扯,沒想到他耳根子真紅了。我更來勁了,見他還是不說話,我輕輕湊到他耳邊:“再不說話,我可要親你了。”
這句話終于讓他有了反應,他大夢初醒似的以手作刀,猛地向我劈來。我大笑出聲,一仰頭翻出了馬車:“師父那我就不同你去了,您老人家莫怒啊——”
然后我把玩著趁李修竹不注意從他手里搶到的扇子,任何一次同他吵架都沒有像這樣讓我心曠神怡過。我反復咀嚼了剛才李修竹剛才的反應,嘗到了一點登徒子調戲小姑娘似的快樂,心里說不出來的暢快。
原來十幾年我路都走窄了,對付李修竹不能下嘴上功夫,得用變態打敗變態。
這樣的李修竹,才真有趣。
成親前夜,盧映帶著三壇酒來找我 ,我們理所當然的喝了個酩酊大醉。
我口齒不清的把前幾天的事同他說了,盧映開心地說:“行.....行啊你。王爺絕對是,對你有意思!王妃娘娘你......你發達了,你也好歹提攜一下我們這些,小、小老百姓。”
我把她的身體掰正,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你看看我。
我,五歲那年掀翻了他的飯碗,十一歲和他在京城打架,鬧得滿城風雨,十四歲......十四歲拆散他和他喜歡的姑娘。他還喜歡我?”
我摟過她的肩,繼續道:“我和李修竹沒什麼共同點,就是都討厭蠢人。他要喜歡我,那他也是個不可多得的蠢人。”
那他也得討厭他自己,我想想,笑了。
盧映也跟著我嘿嘿傻笑:“蠢得好,蠢得好。”
片刻她又笑不出來了,摟著我大哭:“練兒啊,你非得嫁給你不喜歡的人了嗚嗚嗚嗚嗚。我們的命怎麼都這麼苦啊嗚嗚嗚嗚。”
我混沌的醉了過去,只來得及說一句:“沒事兒,我不苦。等我嫁過去,你看我怎麼整他。”
成親磨人得很,傻子才等人掀蓋頭,我自己把蓋頭扔了,奈何門口喜娘力氣太大,我不想對她用武,居然硬生生被按在了床上。
等到晚上李修竹來了,喜娘終于走了,我也終于快餓死了。我氣若游絲地揮開李修竹:“終于來了,快滾,給我收拾個院子來。”
“又盼我來又讓我滾,邱如練,做人不能口是心非啊。”
我抬頭看他,別說,他穿紅還真不錯。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眼角臉頰都有點紅紅的,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倒覺得他順眼了些。
從我選鞭做武器那天起,師父就告訴我使鞭必須身法輕盈,我過了幾年苦行僧日子,其后便不好飲食。但是昨天我和盧映喝酒并不怎麼高興,也沒用晚膳,算起來已經整整一天沒吃東西了。練武不是成仙,人不是鐵打的,我虛的快暈倒了,肚子還有點疼。
李修竹兩根手指就把我拎起來了,我身上軟綿綿的,死也不肯往他身上倒。
我們就這樣僵著。
我認輸了,人不能餓死:“李修竹,我這輩子沒求過你。現在我求你,讓你廚房給我做點吃的。”
“桌上有。”
我看看桌上的“早生貴子”,再看看他。他嘆了口氣,讓人給我拿吃的來。
“沒求過我?當時在城外破廟的時候,你怎麼求我給你弄吃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