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琪……月!”顧凈年咬牙切齒。
他能不能反悔?
顧凈年沒有反悔,梁琪月反悔了。
梁琪月說分手那天,像曾經風靡一時的偶像劇《一起來看流星雨》里,楚雨蕁和慕容云海分手那天一樣,下著瓢潑大雨,似乎能把人砸暈過去。
梁琪月撐著一把小紅傘,千嬌百媚地倚在湖邊的欄桿上。
燈光很暗,顧凈年看不清梁琪月的臉,只聽到她聲音里帶著少女的嬌羞與幸福。
她說:“顧凈年,我喜歡上別人了。我們分手吧!”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輕,柔軟得像一團棉花。
她從來沒有這樣跟他說過話。
顧凈年垂下眼,好半晌才開口。他說:“我不同意。梁琪月,我告訴你,你愛玩愛鬧,我都可以陪著你一起。但你不能拿分手來鬧。”
他的臉也隱藏在黑夜里,梁琪月只聽到他隱忍的憤怒,卻看不清他臉上的痛楚。
“我只是告知你一聲。”她偏過頭,視線放到漣漪迭起的湖面,輕聲說,“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雨越下越大,梁琪月從頭至尾都沒有問他一句,你冷嗎?要不要過來躲雨啊!我把傘給你吧!
顧凈年渾身濕透,眼睛一直垂著,望著腳下的鵝卵石,心如刀割。當時的他在想,去他媽的愛情,老子不要了。可下一秒,他抬頭,說出口的話卻是,“雨太大了,我送你回家。”
他左腳剛剛抬起,梁琪月拒絕的話就像一只利劍,穿過雨幕,射到他的腿上,讓他再也邁不開步子。
她說:“顧凈年,你別再這麼死乞白賴的了。我男朋友一會兒會來接我的,讓他看見不好。而且我有傘,又淋不到。
”
顧凈年收回伸出去的腳,他想問梁琪月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卻如鯁在喉。
她那麼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的一個人,若是有苦衷的話,怎麼會任由他在雨里站這麼久?
原來有人的愛與不愛,真的就只是一字之差。好像隨隨便便就能跨越。
長久的沉默。
梁琪月由原來的倚在欄桿上,變成了趴在欄桿上,眺望著遠處。
“梁琪月。死乞白賴也好,厚顏無恥也好。你聽好了,當初是你招惹我在先,你要是想離開我,我就打斷你的腿,讓你這輩子再也走不到別的男人那里去!”這句話顧凈年似乎是吼出來的。
威力之大,嚇得梁琪月手一抖,一直撐著的小紅傘隨風而去,落到湖面,激起一層水花。
梁琪月轉過身來,瞪著顧凈年好久好久,最后一把撩起裙子,帶著哭腔說:“可是顧凈年,我已經變成瘸子了。我走不到別人身邊,也走不到你身邊。”
說完這句話,她久積的委屈苦澀化作淚,隨雨一起落下。
顧凈年走過去,這才發現她流血的大腿。
“你腦子壞掉了啊!”顧凈年一拳打在梁琪月身后的欄桿上,“叫你一天少看點偶像劇你不聽,現在瘋了是不是!腿瘸了不去醫院跑這兒來跟我說分手?”
說完,顧凈年將她背起來趕往醫院。
“你走不過來就待在原地別動,換我來走就行了。”
這句話回蕩在雨幕里,梁琪月咬著嘴,趴在顧凈年濕漉漉的背上,溫熱的淚浸透了他的皮膚。
一直以來,自打兩人相識,主動的好像都是梁琪月。
兩人初次相識,是在一月之星的榜上,那時候還沒有文理分班,梁琪月以一分之差險勝顧凈年,位居年級第一。
梁琪月風輕云淡地端著一盒炸土豆靠在梧桐樹下,等著看榜的同桌歸來。
“月月,月月,你第一名誒!”同桌朝她蹦過來,梁琪月側身躲開,晃了晃手里的炸土豆,“這樣下來你就欠我十份炸土豆了,你這麼高興干嗎?”
同桌翻了個白眼,“俗!就咱倆這關系,十份炸土豆哪能比。”
“那可不一定。”梁琪月上下打量了同桌一眼,說,“比起你,我覺得還是炸土豆比較可愛。行了,你別跟我貧,愿賭服輸,十份炸土豆,我幫你記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