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反應過來后,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如果說這世上有誰最會往我心上捅刀子,一定非趙越莫屬。
雖然明知她無辜且無意。
應該,是無意的吧。
我還記得,那時候陸河在系里是出了名的高冷,家境好長得更好,只是待人太過淡漠疏離,讓人不敢隨意接近。
我能和陸河熟識,很大原因是實驗室分到了一組。
那段時間天天都很忙,趙越看我早出晚歸,很是心疼,幾乎每天都來實驗室給我送營養湯。
慢慢地,陸河和趙越開始有了交集,營養湯也逐漸從一份變成了兩份。
后來他倆在一起后,趙越開玩笑說不想冷落我,干什麼都喜歡叫上我。
被我拒絕多次后,趙越也就不再提了。
有次在實驗室忙到很晚,不知怎麼,我就跟他們出去吃了次飯。
那時我和趙越正聊著天,沒注意到陸河點了三份蔥油拌面。
趙越愛吃拌面,但她不愛吃蔥。
她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但什麼也沒說,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吸著面條。
喜歡一個人,總會下意識留心她的一舉一動,陸河也不例外。
他察覺到趙越似乎在刻意避開蔥花后,沉了沉眉,突然扯出一張衛生紙墊在桌上。
在趙越驚詫的目光下,把她碗里的蔥花,一顆一顆全挑了出來。
做好這一切后,陸河看著仍然瞪大眼睛的趙越,柔和了眉眼,笑了笑:「現在可以吃了。」
那時的趙越也是用這樣的語氣,吃到一半的時候,紅著臉,悄悄跟我咬耳朵,「嘉嘉,陸河好貼心哦。」
我沒說話,看著趙越面前的那碗拌面,有些恍惚。
那之后,陸河經常會在私底下問我趙越的喜好,我知無不言,盡職扮演好一個助攻,卻再也沒和他們一起出去過。
思緒被拉回現在。
我抽回手,強壓著內心的酸澀,抬腳徑直往雜物間走去。
收拾了些團子的日常用品,我把窩在沙發上伸懶腰的團子抱了起來,整個過程都沒有看陸河一眼。
再次經過趙越身邊的時候,我腳步頓了頓,微微扯了扯唇角:
「陸河從來不是什麼貼心的人,只是對象是你而已。」
6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好在我住的地方離陸河家很近,大概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
到家洗完澡,我給團子也洗了個澡,忙完已經快十點了。
趙越給我發來了一條微信:
「嘉嘉,我這次回來,真的沒想過和你搶陸河。」
我想了好一會兒,最后回了她:「可昨晚你們睡了,不是嗎?」
那邊沒再回復了。
看著快要熄掉的手機屏幕,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前幾天,閨蜜來我這邊出差,陸河和我一起請她吃飯。
等上菜的時候,閨蜜的視線一直在我和陸河身上來回游移。
我微微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抬頭去看陸河。
而陸河目光不變,自然拉過我的手,包裹在掌心中,輕輕摩挲著。
就像是一種承認,或者說,宣告。
那股熱意沿著我的手一直蔓延,讓我整顆心都是酥麻滾燙的。
直到服務員把菜上齊,我才稍稍緩過神來。
然后就聽見閨蜜在和服務員商量,說不小心點錯了一道菜,她朋友不吃蔥,然后問服務員可不可以把蔥油雞換掉。
我愣了幾秒,抬眼便和陸河的眼神相撞。
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逝的驚訝,我低下頭,只覺得此時的自己狼狽不堪。
大概我在他心中真的很不重要,不然為什麼這麼久了,陸河也沒發現,我和趙越一樣,都不喜歡吃蔥呢。
早該想清楚的。
......
又發了一會兒呆,我打開電腦,準備找房子搬家。
半年前,因為工作調動,我來了這座城市。
除了陸河,我在這邊沒有熟人,當時是他幫我找的房子。
說這是他小舅舅的空置房,一直沒有人住。
陸河的小舅舅叫沈羨之,國外名校畢業,是金融和工商管理雙學位碩士,年齡卻只比陸河大三歲。
說起來,我和他還有過一面之緣。
那次陸河的生日宴,我告白失敗,不抬頭都能感受到在場的人嘲諷、同情的目光。
局促難堪的時候,只有角落里的沈羨之,給了我一個友善的微笑。
當時沒思考多久,我就決定住在這里,并且向陸河要來了沈羨之的微信,按照市場價,每個月按時給他轉賬租金。
除此外,我和沈羨之并沒有其他聯系。
盯著屏幕看了不知道多久,我找了幾個地段還不錯的地方,加了中介的聯系方式,逐漸感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