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時候,我們也會去看看電影,一起打打游戲。
我能明顯感覺到,我們的關系越走越近。
喬一清的陪伴和理解,讓我逐漸找到了一種舒服的狀態。
我意識到,自己好像正在慢慢接受他。
和喬一清正式在一起那天,剛好公司團建。
我因為表現突出,調崗升職,被同事灌了很多酒,喬一清把醉醺醺的我接了回來。
在他把我放在床上的那一刻,不知怎麼,我突然就哭了起來。
喬一清只好把我抱在懷里,聲音莫名有些沙啞,「怎麼哭了?」
看著他的眼睛,那種微妙的,難以形容的感覺再次涌了上來。
我枕著他的胸膛,手環在他的腰上,說了很多話。
我媽,江陵,陳瑞......
這些我曾經愛過,恨過,怨過的人,那些讓我無法釋懷的事,被我自己一層層剝開,一點點地展露在他面前。
我一向都很克制,極少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刻,更別提這麼直白的傾訴。
但喬一清總能給我一種心安的力量。
到最后,他嘆了口氣,下頜輕輕抵在我的發頂,溫柔、堅定地告訴我,
「有些傷害注定無法被原諒,可即使有恨,我們依然有愛和被愛的權利。」
那晚,喬一清沒走。
......
時間過得很快,這天,是我生日。
喬一清在廚房里做菜,陳瑞給他打下手,看著他倆忙碌的身影,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覺。
我媽重男輕女,但偏偏陳瑞對我很好。
這些年,陳瑞始終像一束有力量的光,溫暖著我。
后來,陰差陽錯,因為他進了新公司,喬一清跟我再次遇見。
喬一清就像雨后的月亮,以冷靜而溫柔的方式默默尊重,陪伴著我,讓我感覺很舒服,很適合。
而現在,他們都成為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
堅定,又安全感十足。
他們倆還在廚房忙活,我在客廳拆一件匿名快遞。
是一枚戒指。
輕輕地轉動戒圈,我看到戒指內側刻著兩個字母,J&C。
快遞盒里還有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生日快樂,歲歲平安。
我有一瞬的晃神。
其實一年前我就見過這枚戒指。
那天我剛洗完澡,在找吹風機,無意間在江陵那邊床頭柜的第二個抽屜里發現了它。
我一直在等江陵開口,甚至有意無意地暗示他。
可他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時我想不明白,明明他已經買好了戒指,為什麼就是遲遲不開口呢?
直到后來他陪我去看電影,正好放到高潮,男主單膝下跪對女主求婚。
我終于鼓起勇氣,微閉著眼,小聲問他,「江陵,你也買了一枚戒指,對嗎?」
他沒答話。
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僵硬地轉過頭,發現他正低頭看著手機笑,視頻里,是那個叫周璇的女孩子。
我忽然就明白了他猶豫的原因。
分手失重(大理游番外)
放假,我和喬一清去了趟大理。
倒不是因為什麼風花雪月,而是最近公司有意在大理開發溫泉度假項目。
為了爭取項目負責人名額,我決定去趟大理做實地考察。
等趕到民宿,天色已經不早了。
坐了太久車,懶懶地躺在床上,我們打算休息一下就去附近的餐廳吃飯。
眼睛突然覆上了什麼東西,溫熱而柔軟,很舒服。
是熱毛巾的觸感。
「好一點了嗎?」喬一清溫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心里有些熨帖,輕輕「嗯」
了一聲。
「那就多敷幾次。」
然后,喬一清就這樣任勞任怨地幫我換了好幾次熱毛巾。
果然,毛巾這麼一敷,身體的疲憊感和酸痛感消減了很多。
我想了想,坐起身,看著喬一清說,「我來幫你按摩吧。」
喬一清拿毛巾的手微微一頓,挑眉,「好啊。」
我慢慢挪到他身后,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控制著力道揉捏。
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漸漸松弛了下來。
等我把手搭在他后頸,想幫他把脖子也按一按的時候,他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好一會兒,才聽見他沙啞地說了一句,「別按了。」
我一愣。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長臂一撈,驀然失重跌落在他肩頭。
我驚呼,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似乎笑了一下,按住我的腰側,讓我順勢坐在他的大腿上。
滾燙的呼吸拂過我的耳畔,聲音有些悶,
「先去吃飯,回來再按。」
我的臉頓時就紅了。
預訂的餐廳離民宿并不遠,十幾分鐘就到了。
點了幾個招牌菜,今天餐廳人很多,等了很久服務員才把菜上齊。
喬一清給我夾了一些糕點,又把剝好的蝦放進我碗里,
「你害怕暈車,今天一天都沒吃多少東西,現在可以多吃點。」
我點點頭,確實是有點餓了。
吃飯的時候,隱隱感覺背后似乎有一道專注的視線。
我疑惑地扭頭去看,卻什麼也沒發現。
吃完飯,已經八點了,喬一清突然提議說要去泡溫泉。
我心里微微一動,抬眼看他。
四目相對,他倒是一副很坦蕩的樣子,彎了彎唇,
「既然來這里是要考察項目,當然要親身體驗一下。
」
我覺得他不對勁。
喬一清向來是個有條理有計劃的人,他如果要做某件事,就會不緊不慢地做好萬全的準備,所以日程安排也不會輕易去改變。
明明之前說好了明天再去泡溫泉,怎麼臨時改變主意了?
餐廳后面就是溫泉泳池,要去泡溫泉要經過一條較長的走廊,走廊鋪了一層平滑的木板。
過程中,喬一清一直摟著我的腰,防止我不小心滑倒。
到了之后,我們換好衣服,隨便選了一間能夠容下兩三個人的小溫泉區。
泉水氤氳著裊裊的熱氣,空氣中似乎還有隱約的花香。
我緩緩走進池內,一股暖流霎時傳遍全身,放松得幾乎想要睡在里面。
泡了一會兒,聽見喬一清喊我名字。
「陳楠。」
我抬頭,看見他靠在池邊,目光很深地望著我。
心里一驚,總覺得他跟平常有些不一樣。
「我的眼睛好像進水了。」他平靜地說。
「啊?」
他長腿一邁,毫無阻隔地走到了我跟前,把腦袋湊過來,微閉著眼,「你幫我吹。」
我心跳驀地漏了一拍,大概猜出他想干嘛,但卻還是扶著他的腦袋,對著他的眼睛輕緩地吹了吹。
下一秒,喬一清原本只是放在我肩膀的手往下,落在我的腰上,輕輕一提。
然后,吻住了我的唇。
從臉側到耳垂,他呼出的熱氣幾乎要將我灼傷。
我環住他的脖子,任由他的手指在我腰間輕輕地摩挲著。
眼看彼此的呼吸越來越亂,心跳越來越快,屋外卻突然響起了門鈴聲。
我被這突兀的門鈴聲嚇了一跳,這才發現門是虛掩的。
「誰啊......」我的嗓音像是揉了水的棉花,嘶啞得可怕。
外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轉過臉去看喬一清,卻見他一副平靜淡然,若無其事的模樣,似乎早就知道外面的人是誰。
我挑了挑眉。
走出溫泉區,夜里微涼的風迎面吹來,我和喬一清手牽著手慢慢地走著。
「在餐廳的時候,我看見江陵了。」喬一清突然出聲。
我毫無意外地「哦」了一聲。
喬一清腳步停了下來,盯著我的眼睛深邃寂靜,格外黑亮,「我剛才都是故意的。」
「哦。」
喬一清微微垂下眼,「上個星期他給你送了一枚戒指。」
我眨眨眼,「我還回去了。」
「可是,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你們當時就——」喬一清的聲音充滿了挫敗感。
我握住他的手,語氣極慢,極認真,「都過去了。」
他微微一愣。
不知對視了多久,喬一清忽然輕輕地笑起來,如同冰河破開,眼里有如火的亮光。
他寬厚溫熱的大掌回握住我的手,聲音清凌凌的,「都過去了。」
分手失重(江陵番外)
又在公司熬了一通宵,我揉了揉眉頭,伸手端過有些涼了的咖啡喝了一口,才略微緩解了些疲憊。
拿出手機,登錄微信小號,像往常一樣打開她的朋友圈。
最新一條:「大理有什麼還不錯的溫泉嗎?(工作需要)」
配圖是一張她在機場候機的側臉。
她以前很少發照片,這一張大概是真的很喜歡。
我一時失了神。
手指一點點拂過屏幕上她的臉,感受著光線照在她臉上,細細摩挲她微揚的唇角。
那股在心中聚集了很久,想立刻去找她的欲望和沖動,幾乎在一瞬間,不可抑制地爆發了出來。
明明上個星期她還回了那枚戒指。
明明她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人。
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不再打擾她的生活......
可這幾天我卻像失了魂似的,時不時回想起這些年發生的點點滴滴,連做夢都是她笑眼彎彎,溫柔恬靜地望著我的畫面。
因為所有聯系方式被拉黑刪除,我甚至還注冊了一個小號加她,每天細細地翻看她的朋友圈,自虐般地看她和那人的日常。
這張照片,應該也是那人幫她拍的吧。
盯著照片看了許久,我想了想,在下面評論了一句:
注意休息。
這時候,手機忽然振動了下,是客戶發來的微信。
等回復完微信,再點進去那條朋友圈,卻發現一片空白。
她把我刪了。
那一瞬,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一撞,痛得厲害。
我意識到,她認出了這個小號是我。
她也真的,一點念想都不打算留給我。
......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麼,等反應過來,已經坐上了去大理的飛機。
沒有任何訊息,在大理找人,簡直無異于大海撈針。
但我還是在一家餐廳找到了她。
又或者說,他們。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才恍惚地意識到,我們已經快一年沒有見過面了。
她好像瘦了些,可是面色紅潤,氣色很好,看來那人把她照顧得很好。
他們正說著話,她似乎有所感,突然側過臉朝我這邊看了過來,眸色有些許的困惑。
我迅速低頭,裹緊了外套,心臟猛地跳動起來。
她應該......沒發現吧?
我跟著他們來到溫泉區。
奇怪的是,他們的門沒關。
透過虛掩的門縫,我看見他們在接吻。
那一刻,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刺了一下,疼痛從心臟四周的感知神經,慢慢地襲來。
紅色的火星竄動著,指間的煙慢慢燃到了盡頭,燙到了皮膚,我渾然不覺,直到和那人的視線對上。
他是故意的。
我死死地瞪著他,控制不住的嫉妒和怒火在胸膛里翻騰。
他似乎笑了笑,毫不在意地加深了和她的吻。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刺耳的門鈴聲和我心里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我渾渾噩噩地走了出去。
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和陳楠之間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陳楠告訴我,是因為我喜歡上了別人。
我想反駁,卻偏偏無力反駁,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帶著滿身的疲倦和滿心的失望離開。
我喜歡過周璇嗎?
我不知道。
但我可以肯定,我愛陳楠。
真的很愛很愛,自始至終。
我突然想起了一年前,始終沒有解釋過的一件事。
那晚,周璇跟我打賭,說她一定能拿到同心結,賭注是一頓飯。
我本該拒絕,可看著她那雙笑盈盈的眼睛,不知怎麼的就是說不出口。
從周璇上臺演奏到拿著同心結回來,我心里莫名的、毫無理由的煩躁。
周璇似乎看出了我的異樣,湊到我耳邊,聲音染笑,「猜猜我在同心結上寫了什麼?」
她微熱的呼吸撲落在我脖頸,我皺了皺眉,語氣有些冷漠,「什麼?」
她身子明顯一僵,退開了和我的距離。
沉默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地說,「我在同心結上寫的是你和楠楠姐的名字。」
我微微一愣,遲疑地拿起那個同心結,翻到背后,果不其然,我和陳楠的名字并排著。
「現在你總算開心了吧。」周璇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我手指摩挲著那兩個名字,仿佛天生就該這樣放在一起。
正如小時候為了跟她一起回家,保護她不被欺負,值日的時候,我每次都會把自己的名字寫在她旁邊。
正如抽屜里那枚我親自設計的,刻著我和她名字的戒指。
本該如此。
想到這里,我唇角忍不住彎了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