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略一沉思,便笑道:「這三份牛加起來并非總數,而是 17/18。
大胡子愣了一下,冷哼一聲,氣鼓鼓地坐下了。
皇上擺了擺手,笑道:「別急著坐下,朕還有一事要說。」
大胡子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來,道:「皇上說便是了。」
「你們嗷嗷族的貢賦,是每年多少啊?」
大胡子粗聲粗氣道:「每年給皇上十分之一的新生畜牧。」
「今年你們共有多少新生畜牧?」
「兩千頭。」大胡子有些得意。
皇上笑了笑,追問道:「是剛好兩千?」
大胡子一愣,才道:「兩千一百二十三。」
「這十分之一,似是不好分吶,」皇上一臉苦惱,我卻在簾子后面差點笑噴。
大胡子也是一愣,顯然沒想到應對之策。
皇上略頓了頓,隨即一臉大方地笑道:「這樣,朕借你一萬七千八百七十七頭,給你湊足兩萬頭。
大胡子在心里算了算,發現自己只剩一百二十三頭了,怒道:「皇上怎能這樣分!」
皇上一臉驚奇:「你們那十位勇士,不是這樣分人家的遺產的嗎?三位兒子借了人家一頭牛,大兒子欠了 1/2,二兒子欠了 1/3,三兒子欠了 1/9,還有 1/18 頭牛的債務本該用分剩下那一頭牛的 1/18 來還,可最終卻把那一整頭牛全用來還債務,是把智者并未打算分給兒子的部分替三個兒子還債,這大概有失公允。」
我聽得熱血沸騰,牛逼,小皇帝,永遠滴神。
大胡子呆了呆,隨即重重地把碗摔在桌上,一臉怒容:「皇上說這麼多,就是為了證明我嗷嗷族的十位勇士錯分了遺產?」
皇上搖了搖頭:「你方才說中原人愚笨,朕是為了證明你說錯了話。
」
我簡直想沖出去抱著他親一口。
一個大臣顯然比我動作快,站起身來就……
就朝皇上做了個揖,道:「皇上明察秋毫,臣等大膽問一句皇上,是怎樣想到此題漏洞的!」
我嘴角的笑僵在臉上,果然下一秒,皇上的話就讓我產生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這并不復雜,智者分遺產時,總數是 17,而絕不是 18。」
我連連點頭,老哥你可千萬別再說下去了,保持高冷不好嗎!
然而世界總是事與愿違,皇上繼續道:「朕想讓在座的列位愛卿記住一句話,要記住自己的總量是什麼,有了總量,才好分。這個 1,就是一切的前提。」
我手足無措地盯著他,姑奶奶,祖宗,求你別說下去了。
他擲地有聲道:「大事小事,無論如何評估,都要審視一下,是不是錯誤地估計了自己的總量,就是限度。
我心跳如擂,還好玉妃死了,不然……
皇上擲地有聲:
「有 1 嗎!」
……我捂臉。
不料,群臣振奮,紛紛揚袖而起,齊聲呼道:
「有 1 嗎!」
「有 1 嗎!」
「有 1 嗎!」
………………
史書記載,承清八年九月初三,二十名刺客在合歡殿刺殺承清帝與明婕妤未遂。
……
承清九年正月初一,皇后王氏坦承罪行,自請白綾。承清帝感念夫妻恩情,并未賜死王氏,只廢其后位,令其削發為尼,懺悔罪行。
……
十年九月初三,承清帝立明妃沈氏為后。自此,帝后終生相濡以沫,恩愛有加。
……
十五年八月二十,承清帝御駕親征西北,十戰十勝嗷嗷族。嗷嗷族首領被俘,于承清帝凱旋途中佯裝咬舌自盡,引承清帝前來,手持毒刃突然暴起刺傷承清帝。
十五年八月二十一日凌晨,承清帝不治而亡。
同日,皇后沈氏于京城忽然無疾而終,年僅二十四歲。
八月二十五日,承清帝死訊傳回京城。三日后,靈柩回京,與皇后沈氏合葬明安陵。
end
(全文已完結,之后會有一個番外(說不定轉微虐為高甜呢 hhh)。
番外:
一千年后,明安帝陵。
燃了一千多年的長明燈微微搖晃一下,熄滅了。黑暗中,傳來了輕輕的叩擊聲。
「是這里。」有個人低聲說。
一陣沉悶的摩擦聲過后,沉水玉雕的墓室大門被移開。
「開照明。」那個人又說。
「先別動,咱們走了這一路,什麼事也沒有,是不是太怪了。」一個沙啞的聲音說。
「沒事。」這次說話的是一道清淡的男聲。
輕微的窸窣聲后,墓室的角落里亮起了一盞昏黃的燈。燈光里站著四個人,一個一身黑衣,帶著墨鏡,一個身材魁梧,肚子不小,一個穿著帽衫站在角落,看不清神情,最中間的那一個,則是個禿子。
「奇了怪了,」那胖子率先開口,「這墓里一路上好東西不少啊,都特麼到了主墓室了,還連只鳥都沒有。
那個看起來很高冷的帽衫男伸手碰了碰長明燈,臉色微凝:「這盞燈還有溫度。」
禿子伸手捶了一下那胖子豐滿柔軟的屁股:「你開門動靜太大,把燈給搞熄火了?」
「放你娘的狗屁,胖爺我可是專業人士。」那胖子嚷道,「再說了,那鳥燈在棺材后邊,爺就開個門,又特麼不是開龍卷風。」
墨鏡男吹了個口哨,笑道:「那就是見鬼了。沒有人影還能滅長明燈,還不是一般的鬼。」
胖子把身上沉重的背包往地上一扔:「管他鬼不鬼的,這一路該拿的也拿了,不該拿的也拿了,也沒出啥事啊。
」
墓室四周用金粉描著華麗輝煌的壁畫,靠墻擺放著許多成套的金銀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