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疑云也被人自動忽略了。
畢竟誰要是能有這麼勇猛的私生子,怕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而擲出那把定乾坤的大刀的我,因為沒了兵器,竟然被敵人從背后刺了一槍,當時沒感到有多疼,等被人抬走后,瞬間痛到我滿地打滾。
當時我娘砍人太入迷了,完全沒顧上我。
要不是表兄二號前來相救,我怕是已經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因為身份的緣故,幾個表兄們死活不敢讓軍醫來為我治療。
廢話,一槍捅在后背,不得光膀子?
我要是個男的,光也就光吧,可偏偏我是個女的,這一光不就露陷了?
因著七舅舅的照拂,我被挪到了單獨的帳篷里。
好在我有個萬能的娘,幫我包扎好傷口后,她就默默地坐在床前。
我悄聲問她怎麼了?
沒想到竟然惹哭了她。
「雨兒,是娘錯了,娘不該把你扔下,更不該帶你上戰場,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青春……是娘錯了,娘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我也跟著哭了起來,除了有傷口疼痛的緣故,也有劫后余生的恐懼。
「娘,是我自己愿意來的,我也想為外祖父和舅舅們報仇!受傷是我自己大意了,你,你不要哭了,都是女兒自己不好,嗚嗚嗚嗚嗚嗚……」
「哈哈哈哈哈,不錯不錯,不愧是我許家的種,男女都是頂天立地的人物,我的女兒和外孫女,從不會輸給其他的兒郎們!」
一道熟悉的爽朗聲音傳來,人還未進,我跟我娘的哭聲就戛然而止。
「怎麼,不認識我了?」
只見那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掀開厚重的毛氈門簾,走了進來。
臉還是那張臉,甚至連神態都是如此的一致,卻怎麼看怎麼覺得夢幻。
可能是太刺激了吧,于是我娘,「嘎」的一聲抽了過去。
八十
我對于外祖父的印象,從來都是一絲不茍中帶著些許的和藹。
自然了,那些僅存的和藹只是對著我和我娘。
在外人看來,他總是滿身煞氣外加一臉橫肉。
我一年到頭見他的次數有限,畢竟外祖父常年駐扎邊關,輕易不會回京。
連外祖母也跟著他一起顛簸。
老兩口說了,死也得死在一起。
家里的兒郎們多是行武,少有從文的,導致老許家的孩子們文學素養屬實不太夠看。
你比如說形容月亮,別人可能會說什麼「月似銀鉤」啦,「對影成三人」啦,再不濟還有「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這樣淺顯易懂的詩句。
據說三舅舅跟三舅母還未成親的時候,相約出去賞月。
三舅母滿心歡喜地跟三舅舅說,你看天空。
三舅舅:哦,一個大月亮。
所以,全家人都屬于嘴笨口拙、情商感人之流。
也所以,活生生的外祖父在看見我娘暈過去后,著急地把我娘提在了手里,并且來回地晃著她:「女兒,你醒醒,這是怎麼了?」
我滿眼驚恐,看來這不是幻覺,這是活人啊!
還有,外祖父,您再這麼晃下去,你確定我娘不會陷入深度昏迷狀態嗎?
八十一
我娘幽幽轉醒后,第一句話就是:「雨兒,我仿佛看見你外祖父了。」
下一瞬,外祖父就把頭伸了過來:「閨女,爹在。」
我娘連爬帶滾,好不容易下了地,伸出手來戳了一下外祖父,有溫度,是活人。
然后就癱在地上號啕大哭了起來。
我也跟著哭到抽搐。
老天明鑒,我可還受著傷呢,這麼個嚎法,確定我的傷口不會繃開嗎?
外祖父畢竟是個男人,對著哭到撕心裂肺的女兒和外孫女,實在是不曉得該怎麼辦,只得笨手笨腳地拍拍我跟我娘的后背。
那手勁兒,差一點送我上了西天。
直拍得我頭暈眼花惡心想嘔。
幾個表兄一齊擠了進來,紛紛用盡畢生絕學來安慰我們。
好在我跟我娘還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沒一會兒也就止了哭。
我娘趕忙問外祖母的下落。
外祖父笑得有些尷尬,道是他們藏在不歸山,暫時很安全。
我耳朵很尖地捉住了靈光一閃的重點。
他?們?
八十二
原來一切都是金國大巫師的陰謀。
金國的大巫師就相當于我朝的和尚/道士的頭頭。
只不過大巫師還承接各類秘藥害人啦、畫符詛咒啦、咒語作惡啦,等等備受唾棄的不良業務。
所以,大巫師在金國的地位很高,僅次于金國皇帝。
他們假意把親中派的二皇子推上來立為太子,也假意送出公主求和,除了半路殺出個十七姐硬是嫁到了金國以外,其他的一切都按照著大巫師的操作順利進行中。
大巫師有一門不外傳的密術,那就是通過藥水和人皮,就可以讓一個人改頭換面,仿佛換了顆頭一樣。
由于藥水跟人皮的制作方式只掌握在大巫師的手中,一般也少被外人知曉。
廢話,這玩意兒太可怕了,神不知鬼不覺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容貌,萬一有人頂著你的面目去做為非作歹的事,到頭來,你嘎嘣被砍了頭,罪魁禍首再換張臉繼續作惡,你虧不虧啊!
所以,不到關鍵時刻,也沒人把換臉術拿出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