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被你撓進醫院了,能占到什麼便宜。
不過顧景氣急敗壞的模樣是在可愛,我故意說:「陸臨是人,嬌弱得很。再說人家也只是好奇,你讓讓他。」
「你讓我讓誰?」
顧景一臉不可思議,他氣得胸口不停上下起伏,「你替他說話?你知不知道他剛才看我的視線有多骯臟?!」
眼看著顧景又要炸毛,我立馬把小狼崽塞進包里,「下班了,回家回家。」
傍晚驟雨初歇,空氣中有泥土的腥味和草木的清香。天幕暗下來,烏云散去后應約可見星點的星子。
我捏捏顧景小爪子,又輕輕戳了戳他軟綿綿的肉墊,「你不變大嗎?」
他抽回爪子扭過頭,一副和我勢不兩立的姿態。
這是,還氣著呢。
我又問:「怎麼,不讓我騎了?」
這次顧景直接把自己整個腦袋也埋進包里,拒絕和我交流。
我把顧景從布包里掏出來在我頭頂上放好,他穩穩當當趴在上面,就像他曾提過的小狼頭帽似的,「行,換你騎我,好不好?」
顧景陰陽怪氣的冷笑一聲,譏笑地問:「不是護著他嗎?現在又來哄我干什麼?」
見到他不順著我給的梯子往下爬,我語氣也冷下來,威脅道:「知道你領地意識強,但差不多也就夠了,少給我蹬鼻子上臉。」
顧景:「你什麼意思?」
我說:「這都默認是你領地了,你說我什麼意思?」
腦袋上的小身子瞬間就僵了,然后,我能明顯感覺到后腦勺上耷著的小尾巴在搖啊搖。
顧景聲音仍是冷颼颼的,「還挺貧,老子可不受用!」
哦?
可你的尾巴不是這樣說的。
蠢狼!
7
月亮升上來了,顧景昂起小腦袋。
這就是傳說中,狼的本能?
它一只小爪子,懶懶地耷在我耳邊,卷起我一縷發輕柔擺弄著。
我打趣他,「你能不能 man 一點?」
他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后,「吼吼吼……」
我:「……」
就當我沒說。
顧景立起身子,用軟乎乎的肉墊在我頭頂上踩了踩。他利落地翻身而下,重新化作人的模樣。
清冷的月為他鍍上一層銀邊,微風卷起他的額前的碎發,遠處的燈火跌落進他金色的眼瞳里,愈發襯得明亮耀眼。
顧景靜靜地凝視著我,然后嘴角一彎,在我面前蹲下。
他說:「到我背上來。」
這次他的嗓音不再是原先小奶狼時的軟萌稚嫩,反而低沉磁性,在夜里,格外蠱惑人心。
見我不動,顧景催促道:「傻愣在原地做什麼?」
我臉頰發燙,卻故裝鎮定,「干嗎呀?」
顧景學我的語氣,「背你呀。」
我依言趴到顧景背上,他緩緩起身,身上有好聞的薄荷味,那是和我一樣的沐浴露的清香。
今天是期限的最后一天……
顧景踏著滿地銀色的月華向前,我偷偷打量他堅毅的側顏,最后忍不住向他坦白:「你放心,我回不去了,也不會和陸臨有什麼。」
顧景腳步一頓,然后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他嗯一聲,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我準備了滿肚子的話,卻沒料到他什麼也不問,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雙手環在顧景肩上,湊到他耳邊,「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顧景沉默良久,他扭頭看我,唇邊掛著很勉強的笑,「你會離開我嗎?」
他自嘲地笑笑,像是嘆息,「我想問的只有這個。」
我心尖一顫,顧景的話像是隱晦的告白——
你擔心的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唯一在意的只有你的去留。
我把下巴枕到顧景寬闊的肩膀上,「可是我有想問的。」
「顧景,你難道不覺得我們的婚姻里充滿了太多的隱瞞和欺騙?」
「所以呢?」他嗓音低啞,喉嚨里像吞了碎玻璃渣,每一個吐音都無比艱澀。
「所以我在想,我們是不是都應該重新考慮考慮?」
顧景收回目光,不再看我。狹長的眼尾隱隱泛紅,他呼吸變得沉重起來,臉色蒼白如紙。
薄唇被顧景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怒火在他瞳仁里灼燒著,他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沒有我們。
「需要考慮的人只有你,因為……
「你不愛我。」
你不愛我,這四個字顧景幾乎是吼出來的。
話落他一股腦地往前走,步伐又快又急,可雙手卻穩穩地托著我。
「顧景。」
「做什麼?」語氣兇得要死。
「你的狼耳朵露出來了。」
「那就讓它露著。」
高興的時候,這雙狼耳會精神地向上豎著,可現在兩只小耳朵軟趴趴地耷拉下來,一副飽受風雨摧殘的可憐相。
我輕輕沖顧景耳朵吹氣,淺灰色的小狼耳輕輕一顫。我忍不住抬手,捏捏他軟軟的耳朵尖。
顧景語氣不善,「不喜歡我就別碰我耳朵。」
我用食指圍著他耳朵畫圈,「沒說不喜歡你啊。」
顧景身形一晃,差點栽了個跟頭。
他強忍著淚,一雙桃花眼霧蒙蒙的,「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重新燃起星點的光彩,顧景殷切地扭頭看我,表情脆弱又可憐。
我吻吻他毛茸茸的耳朵,「我的意思是,我們是不是應該重新考慮考慮,要對彼此坦誠。
」
顧景訥訥地眨眼,「坦誠?」
我點點頭。
顧景露出個清淺明亮的笑來,兩只耳朵刷地立起,「坦誠可以,離開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