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男女老少,進來第一件事就是來到步北游面前敬酒。
而步北游也毫不遜色,全數喝下,也不見臉紅的。
我嘖嘖嘖了一通,因為我和棋賢是陪伴席,沒有桌案,也沒有酒和吃的,就光坐在步北游身后當背景板。
我終于明白為什麼步北游讓我吃糕點墊肚子了,這糕點救了我兩命了。
我正哼著小曲兒等宮宴開始呢,步北游卻突然把手伸到我面前。
我抬頭,發現他沒回頭,左手甚至還敬著酒,他只是把右手反過來握拳伸向我。
我有些遲疑,伸手在他的手下面接住。
步北游松開手,一粒粒瓜子落在我手上,堆成一個小山包。
好家伙,步北游這是給我偷運瓜子呢?
我被逗笑了,步北游把手上的瓜子都給了我后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
行,有了打發時間的道具了。
棋賢看到了全過程,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真的是看膩了。
要吃就直說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想了想,抓了幾粒瓜子扔在他衣服上,惹來棋賢一通擠眉弄眼,十分嫌棄的模樣真是讓我哭笑不得。
我磕了一粒瓜子,翻了個白眼,說道:“愛吃吃不吃滾。
棋賢脖子一縮,老老實實地和我一起嗑起了瓜子。
啊,歲月靜好,瓜子不可辜負。
14.
我本以為宮宴會比圍獵有意思,卻發現宮宴更無聊。
皇上和皇后還沒來,現場已經是差不多都坐滿了,但他們都安安靜靜地坐著,不聊天不寒暄,一個個跟中了邪一樣就在那靜坐。
只能聽見一些女子低聲說話的聲音,以及我嗑瓜子的咔嚓咔嚓聲。
我很快就發現,他們不敢說話的源頭是因為步北游。
步北游默著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另一只手在桌子上輕輕地敲著,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我視若無睹地磕著瓜子,下面的人頻頻對我側目打量。
我不知所云。
有下人涌進來,手上拿著宮燈引路,隨后進入大家視線的,便是太子了。
周邊的大臣們連忙帶著家眷站了起來朝他行禮,棋賢目不斜視端端正正坐著,我坐姿不雅一心要嗑瓜子,整場看下來,就我們三個猖狂不羈。
步北游靜靜地喝著自己的酒,連個斜視都不給太子。
我朝著棋賢眨眨眼,小聲問道:“那太子叫什麼?”
棋賢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太子沒叫啊?”
我無語地停下了嗑瓜子的手,一臉難受地偏過頭,“和你聊天實在是太累了。
“步南歸。”步北游看著太子入座,輕輕開口回應我。
我一愣,和身邊的棋賢對視一眼,沒忍住笑了一聲,“你倆這名字,不愧是兄弟。
步北游把酒杯放下,說道:“嗯,以前還是兄弟的。
以前是,現在就不是了?
棋賢察覺到氣氛不對,扯了扯我的袖子讓我別繼續問。
我哼笑一聲,沒說話了。
我看著步北游手腕上那根紅豆繩結,神色沉了沉。
我能很確定,這個東西是我的。
但步北游是怎麼拿到的?
我定了定神,沒那麼巧吧?
一陣鼓響,周圍的人全部站了起來。
棋賢連忙扯了扯我,把我手里的瓜子一把拍掉,“皇上來了!行禮!”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京城皇帝。
身材十分高大,使我下意識地看了看步北游他兩兄弟,基因真好,父子三人身材都高挑勻稱。
皇帝身著九爪金龍袍,身側跟著淺淺笑著的皇后,兩人不疾不徐地入了場,一邊走一邊說:“今日宮宴是游玩,都別繃著了,免了禮,就開始吧。
又是一陣鼓響,舞女們魚涌而入。
待皇帝落座,宮宴才熱鬧起來。
宮女們將菜肴送至每一個桌案上,步北游就偷偷地把糕點盤子運到身后,我就毫不客氣地全部吃掉。
棋賢無語地瞪了我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九哥!九哥!”陳錦賢那倒霉孩子舉著酒盞跑了過來,身邊還跟著另一位男子。
這人我有印象,悅賢王,一臉冷相的‘場外人’。
“哎呀長月!過來!”陳錦賢一把拉過他身邊的盛長月來到步北游桌案前坐下,興致勃勃地說:“九哥!今日宮宴可是長月兄負責的,請了你喜歡的戲班子來唱戲呢!”
步北游微微笑,舉起酒盞對著盛長月敬了敬,“有心。
盛長月看了陳錦賢一眼,嘆氣,“王爺客氣。
陳錦賢轉頭一眼盯到了我,連忙對我揮手,“信大人!”
我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他兩聲便低頭吃我的糕點。
陳錦賢和盛長月是兩位外姓王侯,皆是祖輩父輩對朝堂有功,身死沙場,皇帝為了體恤這兩家,便封了王侯。
兩人有自己的勢力,但看這樣子,都是偏向步北游的。
我下意識抬眼,看向太子步南歸,恰好和他對上了視線。
那人眼神神似一條冰冷冷的毒蛇,咬著我了便不會松口般。
我神色不變,移開眸子,正好步北游回頭給了我一串葡萄。
我摘了一粒吃進嘴里,眼角微微抽搐,惡狠狠地瞪了無辜臉的步北游一眼。
陳錦賢試探地問:“酸嗎?”
我搖搖頭,給他一粒說道:“還挺甜的,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