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據我所知,易煙雨父親早逝,易家搖搖欲墜,家道中落。
這也是為何沈老夫人一開始極力反對沈燼娶易煙雨進門。
前世易煙雨也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嬌花模樣,可這一世為何將手伸到了宮中?
「是上一世沈燼領進門的另一房夫人,也是沈燼感情深厚的青梅。」
程遇山額頭青筋崩起,冷嘲道:「感情深厚?若是當真感情深厚又怎會對你強取豪奪?」
隨即他又道:「凝兒,既然她有心陷害,不久后定要派人前來,若是被她的人看到現在這副場景,反倒正中她的心思。事不宜遲,需趕緊動身將你我身上的衣服換下。」
我朝他點點頭。
還未反應過來,人已被他帶到屋檐上,宮城景色盡收眼底。
我嚇得整個人附到他身上,雙手環上他的后頸,夏日衣衫薄,又因為沉默,衣物之間的窸窣聲和胸腔內的律動被無限放大,耳尖被波及,淺淺染上一層緋色。
但接下來程遇山的一系列動作卻讓將這一切情愫一掃而空,他帶著我偷偷潛入了尚宮局,拿了一套新衣裳。
輕車熟路,連放衣裙的地方都摸得一清二楚。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程遇山,心里很不是滋味。
難不成他之前的都是裝的?
許是察覺到我的目光,程遇山有些不自覺地將目光瞥向遠處,「凝兒,你別誤會,這些都是從前有人帶我來過......」
皇宮重地,除了皇帝誰能帶程遇山出入自如,這謊話未免也說得太敷衍了些。
我剛想開口戳破他的謊言,卻見他帶著我落到了雍明殿后方。
而雍明殿是——皇帝寢宮。
12.
我頓時只覺得熱血上涌,沒有被永寧王殺死,現在怕是要因潛入雍明殿驚擾圣駕而被賜死了。
「程遇山......我們去別處可好?這是可是雍明殿......」我止住程遇山,面露難色。
孰知程遇山一臉正色道:「雍明殿才安全。」
他眸光落到我放在他肩上收緊的手指上,嘴角帶笑,「凝兒莫怕,進去我再同你解釋。」
接著便帶著我一路避開侍衛宮人,直通正殿。
半路程遇山又怕我走不動,順勢將我攔腰抱了起來。
我又怕動靜太大驚動了周圍的侍衛和宮人,結果還未來得及就迎面撞上了皇帝蕭祁。
我急忙掙脫開,朝蕭祁「撲通」一聲跪下行禮,膝蓋撞得生疼。
還未等我想好求饒的話,程遇山連忙伸手扶我,「你仔細著腿。」
我反手抓住程遇山的手臂,眼神示意他跟我一同跪下,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程遇山則無奈地看著我,「凝兒,其實你真的不必跪......」
如果不是此刻前面是天子,我定會去探探程遇山的額頭,看看他是不是在發燒,怎今日凈說胡話。
余光中蕭祁并沒有預想中的震怒,雙眸彎彎,仔細地將我與程遇山打量了一番。
半晌,蕭祁才上前同程遇山一起將我扶起:「舅母快快請起。」
我當場愣住,一頭霧水。
舅母?
皇帝蕭祁喊我舅母?程遇山是他舅父?
可蕭祁的生母不是出身弘農楊氏嗎?與原本世代奴籍的程遇山不應該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系?
蕭祁忍著笑,「看來舅父對未來舅母也不是全然坦誠啊——」
話才說一半,只見程遇山眉峰一挑,蕭祁便將剩下的話咬斷咽下。
「凝兒,此事我絕非想刻意隱瞞,等下我會親自同你解釋這一切的。」程遇山看著我的眸光帶著些怯意。
「我本就沒氣你,只是方才以為被你嚇了一跳。」我附到程遇山耳旁道:「畢竟此處可是雍明殿,我可不想掉腦袋。」
蕭祁一雙桃花眼瞇起,好似嗅到了什麼,「朕這就吩咐人去備水給舅父和未來舅母鴛鴦戲水......啊不是......是沐浴換洗。」
說著,蕭祁的身影已到了門處,之余我與程遇山二人四目相對,兩臉通紅。
「他一向如此,我等下便去教訓他。」程遇山眸光僵硬地錯開,耳根熟透了一般,片刻又道:「阿祁他凈會胡說,那些話你別當真。」
「可我還真就當真了。」我故意逗他。
程遇山衣領上露出的一截漲得通紅,磕磕絆絆地開口:「沐浴的地方在那邊,我帶你去......」說著還漸漸加快了腳步。
蕭祁沐浴的地方在雍明殿偏殿,熱水從殿外水道中源源不斷地供給,水中又放入各式香料以備安神熏身之用。
可殿內只一個水池,池內外用一個屏風虛虛隔開。
蕭祁這「鴛鴦戲水」的準備當真是半分不假。
「你換洗好叫我便好,我就在外頭。」程遇山倒是半點不理解自己侄子的苦心。
想來去尚宮局偷衣裳的事,也是蕭祁教他的罷,但程遇山絲毫沒學到里頭的精髓,也慶幸他沒學到精髓,證明我這一世沒有選錯人。
我朝程遇山點點頭,可就在程遇山準備離去時,殿門卻被鎖上了。
「皇上吩咐,不能讓任何人打擾將軍和姑娘沐浴。」一個尖細的嗓音從門外傳來。
于是程遇山就規規矩矩地背朝屏風站在了另一頭。「凝兒你先洗罷,我在外頭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