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忍笑應了聲,便到里頭換洗。
因著不想等下青菱和娘親為我擔心,我不敢磨蹭。
卻未曾到,蕭祁的心思還遠不止如此。
待程遇山沖洗時,外頭忽地多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臣沈燼給皇上請安。」
低沉的嗓音重重地擊在心間。
「臣并非有意打擾皇上,臣確有要事相求。」
我腦里亂成一團,慌張地躲入屏風內。
結果一副俊男圖映入眼簾(內容不宜細寫)。
「臣想請皇上給臣和文凝姑娘賜婚。」
只見程遇山眉頭擰成一團,正準備開口呵斥。
我顧不得眼前的風花雪月,急忙上前將他的嘴堵上,然后用極細的聲音說道:「沈將軍怎得這般猴急,這求賜婚也要挑個時候,掃了皇上的興,可不是沈將軍擔待得起的!」
聲音里極盡嬌柔造作,我不時地用腳掌拍打著水面,沈燼可不是榆木腦袋,其中魚水相懽的氣氛不會不懂。
半晌,門外才傳來沈燼沉悶地應聲:「臣待文凝一片癡心,日思夜想,一刻也等不得,所以才失了分寸,擾了皇上的興致,還請皇上和娘娘恕罪。」
語畢,外頭的人影在屏風上投下一片陰翳,久久不肯散去。
看來沈燼是等不到旨意不罷休了,我聲音冷了幾分,「怎麼?沈將軍這是要外頭聽著?」
「臣告退。」良久,那頭才又傳來沈燼不情不愿的答復。
我看著人影散去,頓時松了一口氣。
回過頭來同程遇山四目相對,許是池中熱氣的緣故,他眼周淺淺泛紅,霧氣在眼前縈繞,淺淺瞥一眼,仿佛無數羽毛在心間拂動。
熱意涌上來,于是我不問自取地淺嘗了一下。
只見程遇山急忙用一旁的衣裳擋在二人間,整個人像泡在染缸似的,紅了個遍,「凝兒,我......我先穿上衣裳。」
神色委屈極了,貌似我是個強取豪奪的盜匪。
「遲早是要坦誠相見的,大男人躲躲藏藏,遮遮掩掩,成何體統?」我不由地提高了聲量以填補自己心虛。
程遇山清咳了兩聲,急忙岔開話題:「我們還需趕緊找到你娘親和青菱,不若等下不好應對。」
我輕笑打趣他:「揣著明白裝糊涂。」
正巧的是沈燼前腳剛走,后腳蕭祁就派人來開門了。
好巧不巧的是開門的竟是我娘親和青菱,我娘親見了我們頓時松了一口氣,而青菱的眼神先是在我與程遇山身上來回了一趟,眸光頓時若有所悟地亮了起來。
「娘,我沒事......」還未等我將我與程遇山撞見的前因后果講述完,我娘就將程遇山拉到了一旁。
我欲言又止地看著她與程遇山漸漸遠去的聲音,二人的談話聲隱隱飄來:
「你今日請求賜婚,記得讓皇上將成親的日子提前些,不然日后凝兒的婚服改動起來,只怕要趕不及......」
「婚服自然是要慢慢做,慢工才能出細活,文夫人你放心,我能等的。」程遇山回過頭瞥了我一眼,眉間的傻笑難以遮掩。
結果我娘在一旁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將話挑明:「你能等,這肚子的孩子可等不了啊。我明白你們二人血氣方剛的,一時情濃是意料之中。所以才要盡早成婚,日后若是真有孕,可不能讓凝兒出丑!」
「娘親!」我走上前將我娘拉到一旁,忍住臉龐漸漸燃起的熱意低聲附到她耳旁:「我同程遇山方才隔著屏風沐浴,清清白白,你可別胡說。
」
我娘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瞳仁緩緩從程遇山移到我身上,聲音壓得比我更低:「所以他不行?」
不遠處的程遇山隨之十分湊巧的打了個噴嚏。
13.
等同我娘親解釋清楚,宮宴也要開始了。
青菱說那宮女帶她四處繞路,一時說記錯了掌事姑姑的住處,一時又說那宮里的熱水用完了,青菱覺得事有蹊蹺,找到機會便擺脫了那宮女來找我,走到半路又撞上了我娘親,二人與我爹商議后決定將此事告知蕭祁,于是蕭祁便將她們領到了偏殿。
才步入大殿,就察覺到一側劈來一道凌厲的目光,宛若泛著冷光的利刃。
待我入座環顧四周時,那目光又憑空消失。
我一一掠過座上賓客,最終落到正在與貴妃相談甚歡的易煙雨身上。
貴妃董夕霜,年幼曾與我和喬若妍交好,后來還未及笄便被董丞相送入宮中。
董夕霜初進宮時還曾邀我與喬若妍進宮賞花,只是正好碰上宮中劉選侍忽然小產,而當時六宮無主,太后又早逝,董夕霜貴為后宮位份最高的嬪妃,難免要去慰問一番。
于是只能將才到宮中的我與喬若妍送回,原本只道是一場巧合,但那日我回到府上發現荷包中多了一顆帶著異香的玉石。
拿去藥鋪中一問才知這是會讓女子難孕甚至小產的麝香石,且工序復雜,極為難得。
我不得不留了個心眼,誰知再次入宮時,竟得知劉選侍郁郁而終,再細問時,卻被領路的宮人告誡宮外之人莫要過多打聽宮內之事。
這無疑是董夕霜派來警告我的人,她知道借我暗渡陳倉一事瞞不住我,但又算準了我一時沒有確鑿的證據揭發她,于是逼死陳選侍,毀尸滅跡,同時又借機警告我勿要另生事端,斷了我要查清事實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