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無奈地笑道:「你這人啊,都到了這般地步,還是沒句軟話。」
「陛下想聽什麼軟話?」
他一手摟住我的腰,一手鉗住我的下巴,讓我看著他,問道:「你那晚說舍不得朕,可是真話?」
「是。」
我若死了,怎麼舍得你活著呢。
「那你可對朕有過真心?」
「我若沒有真心,又何必為了你入這不見天日的地牢呢?」
他開心地抱住我,在我耳邊說道:「待塵埃落定,朕要你做朕真正的婉妃。」
「臣妾恐怕活不到那個時候。」
「朕不許你死。」
蕭璟乾,你莫怪我心狠,這天下只能有一個君主,你父皇偷來的,始終是要還的,父債子償,就算我不要你的命,衛勻中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要這天下還我葉家一個公道,還三千影羅衛一個清白。
死牢暗無天日,耳邊一直充斥著其他犯人的吼叫哀號聲,老鼠明目張膽地從腳下竄過,一點兒也不害怕。
我慢慢地抬起腳,將那擾人的老鼠一腳踩在腳下,它的慘叫聲讓我興奮,它的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間,我只要稍稍一用力,它便再也動不了了。
權力當真是能讓人瘋狂。
衛勻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派人給我送消息,而今夜便是韓定山與周商兵變之時。
我坐立難安,不知外面到底是何種情況。
蕭璟乾和趙寅之出現在我面前時,我一時不知所措。
他讓我換了衣服,扮作男子模樣,交給我一把匕首,不舍地擁著我,道:「你跟著寅之走,他會護你周全。」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疑惑地問:「出什麼事了?」
他道:「韓定山反了。」
可是他不知,周商今夜也反了,韓周相爭,無論成敗如何,最終都是衛勻中坐收漁人之利的。
「陛下準備了那麼久,為何要怕他一個韓定山呢?」
他將披風為我系好,道:「朕雖做了萬全之策,可難保不會出差錯,你安然無恙,朕才無所畏懼。」
若蕭璟乾知道這場叛亂是我和衛勻中的一場陰謀,他該做何反應呢。
趙寅之駕著馬車趁著夜色連夜送我出宮,還未走遠,便看見皇宮火光沖天,終于開始了。
「宋經年,停車。」
「乾兒,怎麼了?」
我將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脅他道:「送我回去,我不能扔下陛下,即使死,我也要同他死在一起。」
他驚訝不已,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道:「原來你對陛下是真心的。」
「……是,求哥哥送我回去。」
他嚴肅地問:「你不后悔?」
「不后悔。」
25.
從天璇門到正元殿,尸體遍野,其中不乏太監宮女。
我一路跑到正元殿中,韓定山一條腿被砍斷,痛苦地躺在地上,周商已死,唯有衛勻中安然無恙,他擦拭著手中的劍,嘴角勾起,對龍椅上的蕭璟乾說:「陛下,這位子您坐得可舒服?」
蕭璟乾生氣地看著我,并沒有回答衛勻中的話,而是問我:「你為何要回來?」
我走到衛勻中身邊,笑道:「臣妾舍不得陛下。」
衛勻中大笑,低頭在我耳邊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騙他,不如我幫幫你,讓他嘗嘗愛而不得的滋味。」
他突然抱著我坐下,手指滑過我的臉頰,挑釁地看著蕭璟乾,道:「陛下真是好福氣,有這麼一位佳人生死相隨,讓臣好生妒忌呢。」
趙寅之怒道:「衛勻中,你放開她。」
「不放又如何?」
正元殿已被衛勻中的人重重包圍,若趙寅之敢動一下,便會命喪當場。
蕭璟乾問:「衛勻中,沒想到最后竟然是你,是朕看走眼了。」
衛勻中道:「蕭璟乾,我想你誤會了,這天下本就是我的,我只是要回我的東西罷了。」
蕭璟乾問:「你什麼意思?」
衛勻中本叫蕭岳庭,是太子的嫡子,而衛勻中也是個假太監。
當年蕭玉璋下毒謀害自己的父親,改了遺詔,偷了皇位。
他又騙了我父親的玉符,調動影羅衛一夜之間屠盡太子滿門,我父親趕到時,太子府已經血流成河,他偷偷救下太子唯一的遺孤蕭岳庭,將他送離皇城,我見到衛勻中時,他的眼中滿是仇恨,小小的孩子眼神卻那麼嚇人。
蕭玉璋當年與我父親情同手足,他當上皇帝后,便賜予我父親無上的榮光,蕭璟乾書房中的那把劍便是蕭玉璋專門找人鍛造的,而那劍柄上刻著的字便是「乾」。
我叫葉乾,這個「乾」字便是蕭玉璋賜的,與自己的孩子同字。
我父親不慕功名,可蕭玉璋卻將他推上了風口浪尖。
當年他初登皇位,朝中不免反對之聲,他便在我父親跟前哭訴,又做了些假證據說那些大臣貪污好色,甚至想造反。
韓定山來傳口諭時,我父親便知躲不過,那段時間蕭玉璋利用我父親殺盡所有反對之人,皇城猶如地獄,所有人皆惶恐不安,最終穩固了他的地位。
我與母親回到家中時,蕭玉璋便下旨詔我們進宮,他大擺筵席,說要封我為郡主。
那夜,蕭玉璋笑得很開心,可他的眼中卻滿是殺意。
筵席剛開始,父親便將我支開,讓我去別處玩,待我回來時,遠遠地便看見我爹娘被一群侍衛圍著,而蕭玉璋便得意地坐在上面,俯視螻蟻一樣看著我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