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塊浮在冰水面上的藥木。
31.
我有些記不住原文的細節了。
原著的結尾,男主集齊了神器,挽救蒼生于水火,卻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人。
后來,這篇同人文里,男主靠著重生,救下了所有人,打敗了天道。
我抬頭,看向湛藍藍的天色,干凈溫柔。
第一件神器,越王匕。
手心的紙條被我攥得皺巴巴的,看不出本來樣子。
「小銀,務必先于喬恪拿到越王匕。」
哇哦,反派的師妹,
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32.
「所以你的獸神是什麼?」
又一天,百無聊賴的我抱著兔子倒著走路,好奇地看向麟月。
他垂眸撣撣剛被小善碰過的袖子,薄唇輕啟,「你會知道的。」
兔子跳下去,蹦了幾步,繞著麟月轉圈。
麟月竟然心情頗好地低下身,兩根手指輕輕勾一下,兔子就乖乖扎進他懷里,任他安撫。
喚了幾聲,兔子沒應,我就不管它了。
「白眼狼。」我不高興地小聲道。
麟月嗤笑一聲,「獸神隨主。」
我怒:「你什麼意思?!」
他停下腳步,仔仔細細地瞧了我好一會兒,虛偽地扯起唇角笑一下,俯身低聲道,「小白眼狼,誰對你好都不知道?」
我條件反射地后退半步,不敢抬眼看他。
甚至有些琢磨不清這話里意味。
「少跟那些沒有用的人來往,」他兀自直起身,冷聲道,「你是…銀山谷的人,做自己該做的事。」
他話中間沒來由的停頓,聽得我心口窒了一下。
沒等再細想,溫情乍然撞了過來,「晚晚不好了!小善跟人打起來了!」
「喬恪呢?沒攔著嗎?!」
「……」溫情沉默片刻,面色復雜道,「就是跟他打的。」
「……」
33.
小善和喬恪最后打到了練舞室…啊不,禁閉室。
我和溫情趴在戒責院大門口隱蔽身形。
「話本聽到什麼沒?」我小聲道。
「聽到芳容說她有兩個相好的。」
我無語凝噎。
溫情尷尬地岔開話題,「她總是這樣嘛……兔子呢?聽到什麼沒?」
我搖搖頭,獸神能與主人相互傳遞五感,但畢竟局限于獸類的角度,想放出獸神去探知某一間禁閉室的動靜,還是有些困難。
「我就感覺它很高興,」閉眼感受片刻,我遲疑道,「很安全,還很……喜歡。」
「?」溫情驚疑不定,「兔子擱里邊成親了嗎?!」
「……沒吧。」
「獸神能成親嗎?能要聘禮嗎?」
「……」
「不過獸神要是生崽,我們是不是還得去伺候月子啊?」
「……」
34.
「什麼月子?」
一片白色衣角飛進我的視線,我猛然警惕,趕緊縮回來,又被揪著后頸皮拎回去。
麟月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倏然落在我眼前,我身形不穩,順手抓住他衣襟,沒等我反應過來了松手,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借著起身力道把我也帶了起來。
我就這樣跌入他懷里,清冷的苦澀香氣瞬間把我包圍,
我聽見那平時難以察覺的、人魚的心跳聲。
和自己的一樣。
「……」溫情遲疑著退了兩步,「相比于獸神,該不會是你的月子先來吧?」
我紅著臉給了她一拳。
35.
「所以你們就是因為芳容打了一架?!」溫情一邊揉胳膊一邊叫道。
「是那女人一直在污蔑慕云宗!」小善拍桌而起,眼睛一瞪更圓了,刻薄與單純融合的恰到好處,「這狗東西美色蒙了心,竟然和我動起手來!」
「我沒有。」喬恪陰鷙地掐眉心,「我說了你聽話些不要鬧大,對你是好事。」
小善煩躁地捂了下耳朵,然后把椅子拉遠,擺明了拒絕溝通。
「所以芳容那兩個相好的就是你們?!!」溫情捂住嘴。
「我要殺了你!讓溫兆遠給他女兒收尸吧!」小善氣得白皙面皮都開始發紅,喘了好幾口氣才把話說明白,這幾個字都像差點在口中咬碎了似的砸出來。
喬恪陰郁更甚,微挑眉,薄唇微扯,假笑一聲道:「不是。」
我緊張地試圖緩解局面,「呃……所以芳容到底說了什麼?」
喬恪接收到我的示意,整理表情后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道,「她說越王匕是魔物兇器,出世必有血劫。」
越王匕。
我心中一震,條件反射地看向麟月。
他還是垂著眸逗兔子,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對傳說中的神器也不感興趣,漂亮修長的手指輕輕放在兔子嘴邊,任由看起來沒什麼傷害的小獸神磨牙。
「所以越王匕……」我聽見自己假裝隨意的聲音,「和慕云宗又有什麼關系?」
「慕云宗世代守護上古神器之一越王匕,這是我們慕氏一族的榮耀,」
小善還是氣鼓鼓的,說出的話卻讓我心中如墜冰窟,
「越王匕出世需慕氏主族人以血開刃,神器在,慕云就在,我慕氏一族命脈全在其身,不可割舍。」
溫情驚呼出聲,我卻沒有心思再聽他們接下來說什麼了。
……
我要拿的,是開了刃的越王匕,
夫子要我做的,是拿刀……是殺人。
麟月倏然抬頭,那雙平靜的眸子和我對上,緩慢地,笑了一下。
兔子突然咬了他一口,撞回我懷里消失無蹤。
昏黃的燭光下,他用拇指磋磨食指上的血色,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一種詭譎又驚艷的美麗。
「我困了。
」我張開嘴,說出不受自己控制的話。
溫情關切地讓我快點回去休息。
我在笑,然后起身,拉住麟月的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