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槐樹花?」
我:!!!
我徹底沒了。
「你文這個干什麼?」
「就……年輕的時候,喜歡……」
年輕的時候,喜歡他。
「挺好看的。」
不一會,冰涼的觸感沿著花瓣的輪廓滑動了一圈,激得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他收回手,沒說話,默默幫我上完藥,又幫我拉上衣服。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捏了捏我手指。
「還挺細。」他盯著我的無名指,用自己的手指量了量。
我嚇得趕緊把手縮了回來。
「啊……一般,我困了,我要睡了。」
我莫名地害怕他突然又做出什麼舉動。
「又打架,又文身……」他看我這副樣子,忽然笑了,「是我低估你了。」
怎麼,他發現我不是乖乖女了,后悔了?
「我明晚再來。」
啊?明晚再來?
我不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
他也沒繼續說,提著醫藥箱就走了。
17
第二天上班,我裝著心事,有些無心工作。
我想著他昨晚說的話,做的事,又開始動搖。
暗戀就是這樣,明明下定決心要說再見了,明明說好了這輩子都不要喜歡他了,可是他稍微對我溫柔一點,說一點讓我誤解的話,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我想起自己背上的洋槐樹花文身,又想起了那個少年。
那是我讀小學的時候,一天放學我去麻將館找我媽。
一直等到很晚,我媽都不愿意走,我只好拿著鑰匙自己回家。
結果卻被她的一個牌友尾隨到了巷子里。
那個男人要對我動手動腳,我嚇得魂飛魄散,咬了他撒腿就跑。
巷子口路過一群學生,我大喊。
只有一個人停了下來,我沖了過去,撲進他懷里,他沒有推開我。
「大哥哥,我遇到壞人了。
」我哭著求他幫我。
他把我護在身后,溫柔地告訴我:「別怕,我在。」
那個男人看見有人就從巷子里溜了。
他把我送回棚戶區。
「你一個人在家嗎?你大人呢?」他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屋里,皺了皺眉頭。
「我媽打麻將沒有回來。」我還未緩過來,渾身都在發抖。
他沒說話,只是拍了拍我肩膀,「別怕,我在外面等你媽媽回來再走。」
他指了指門口那棵楊槐樹。
于是他拿著手機,站在那個楊槐樹下,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每當我從夢中驚醒,趴到窗戶去看,他都站在那里。
月光灑在他臉上,樹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好長好長。
而那道拉長的影子,就像是照進我黑暗生活的一束光。
那晚我媽接近天亮才回來。
等我醒來,楊槐樹下已經沒了人影。
我在屋子里撿到了他的校牌,知道了他叫楊槐,在南洋一中。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有了一個固執的夢想,想考上和他一樣的學校。
我在棚戶區,遠離那些淘氣的小孩,努力讀書,考上了南洋一中,卻在優秀畢業生那里看到了他又考上了海南大學。
我又開始沒日沒夜地學習,考去了海南大學。
結果,他又考研了,最后還去美國留學了。
……
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認識我吧。
我把他那張校牌證藏進我的日記本。
……
可是,他和我姐姐在一起了,還和我姐姐生了孩子。
他永遠也不知道我躲在陰暗的角落,不知道我見不得光的暗戀。
想到這兒,心底的酸澀讓我有些喘不過氣。
想到昨天楊碩說媽媽死了,我也有些心慌。
如果是這樣,我媽該多難過啊。
想了好久,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決定找他問個清楚。
18
回到家,他破天荒地竟然在。
我敲了他書房。
他開了門。
「怎麼了?」他站在門口疑惑地看著我。
「你跟我結婚,是不是因為我和某個人長得很像?」我鼓起勇氣,開門見山。
他愣了一秒,一副不明白的樣子,「鬧什麼?乖,等一下我去你房間找你。」
他不愿意說,是心虛了嗎?
可是那個謎團壓在我心底,我不想再等了。
「如果你只是把我當作接孩子的工具,或者是某個人的替身,讓我乖乖做一個機器,抱歉,我做不到,你另請高人。」我鐵了心要問清楚。
「說清楚,什麼工具,什麼替身?」他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成滄桑的老年人的聲音。
然后一個白頭發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了出來。
我嚇了一跳。
楊槐頗感無奈地伸手摁了摁額頭,輕聲道:「我爺爺。」
爺爺?
我沒了。
「叫爺爺。」他朝我使了一個眼色。
「爺爺。」我哪敢不從。
「結婚了也不說,還瞞著家里人,你們這是要干什麼!」爺爺狠狠地瞪了楊槐一眼。
「最近……忙。」楊槐在敷衍。
「掙了幾個臭錢,怎麼,孫媳婦都藏起來,不帶給我這個老頭子看了?」爺爺差點用拐杖打他,礙于我在,又忍住了。
「怎麼瞞得住您,您這不是來了嘛。」楊槐扶著爺爺,「年齡大了,就別生氣了。」
我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叫什麼名字啊?」爺爺降低聲音,朝著我笑。
這換臉速度,把楊槐直接給看蒙了。
「江笙。」我輕聲道。
「江笙?你就是我那個戰友的外孫?臭小子,你不是說沒成嗎?」爺爺罵了楊槐一句,又對我說,「你跟爺爺說說,這個臭小子怎麼欺負你了?」
「啊?」我看了看楊槐,他無奈地聳了聳肩。
「看他干什麼,別怕,爺爺給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