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沒說話,我屏住了呼吸。
導員繼續:
「畢業季分手很正常,大學期間的戀愛本來就不能當真。不要為了愛情,自毀前途。而且小姑娘將來長大,也可以去北京。」
「老師,還有三年。」江予淡淡說,「三年太長了。」
「你怕什麼?」
「怕被人搶走。」
我聽著聽著,眼眶就紅了。
江予說:「我喜歡她很久了,不想拱手讓人。」
導員最后也沒了脾氣,挫敗地說:
「我只是希望你能考慮明白,咱們學校雖然不差,但……北江會讓你前途更加光明。」
「謝謝老師。還有,關于校園的帖子——」
「那個學校會查證的,私生活我們管不了,但涉及到學習成績,我們不會放任不管的。」
過了一會兒,門從里面打開,江予走出來,看見我在門口,愣了一下,之后神色如常開口:「都進去吧。」
對于我們這群真正參與打架的,導員明顯沒了剛才那麼客氣。
由于雙方都不肯和解,所有人被罰寫檢討。
從辦公室出來,江予倚墻等我。
我看見他,飛快地背過身往前走。
江予腿長,慢悠悠跟在后面。
直到走出教學樓,他喊我:「等一會兒。」
我背對著他停住腳步。
江予走過來,摸摸我的頭,「我沒有女朋友,只有你。」
他在解釋帖子的事兒,可我關心的不是這個。
「我知道。」我一開口,鼻音濃重。
江予彎腰,視線與我平齊,捉住我躲避的頭,「哭了?」
我左盼右顧,說:「疼的。」
江予嘆了口氣,「不能打架。」
「你上次也打了。」
「別跟我學,女孩子不要打架。」他牽住我的手,往醫務室走。
夏日的清晨,學生還沒有那麼多,風有些涼,吹在濕漉漉的臉上,讓我清醒了不少。
我對著江予的背影,說:「江予哥哥,我們分手吧。」
江予猛地停住腳,回頭,「你再說一遍?」
我無比認真的說:「我想讓你去北江。」
「你都聽見了?」江予抿唇,臉色不太好。
「聽見了。」我眼眶不知不覺就濕潤了,最后哭著說,「異地太難了,萬一你有喜歡的女孩子怎麼辦?」
江予手忙腳亂地給我擦,念念叨叨:「明明舍不得我。」
「你等我幾年,我也去北江。」
江予抱著我,輕輕拍著后背,「異地好不好,不分手。」
我哭得更兇了。
爸爸媽媽神神秘秘給我借來的高中學習資料,上面的字是江予一筆一劃寫的。
我努力了很久,終于進入了夢想中的學府,直到前不久看見他的字跡,才明白一直都是他在暗中幫我。
他是支撐我上進的動力,在無數個疲憊又絕望的深夜,我看著筆記本上清晰的字跡,重新燃起希望。
「江予哥哥,我不會喜歡別人的。」
「騙子。」江予低低地說,「雙魚座,一看不住就跑了。」
我抬起濕漉漉的眼睛,踮起腳吻住江予。
輕輕一碰,離開,認真說:「我蓋章了,不會騙你的。我每天給你打電話,假期去找你——」
江予一把撈住我,重新吻住。
太陽慢慢爬上樹梢,滲透進繁密的綠葉。
異地戀很辛苦,我們都不確定這場戀愛會持續多久。
但沐浴著溫暖的陽光,一切都有希望。
14
閨蜜說,我是她見過戀愛時間最短的人。
江予參加了導師的研究,協商后,提前一年去了北江。
沒過多久,學校找到了匿名貼的主人——班長。
他被撤銷了職務,寫了一封道歉寫貼在論壇首頁。
我恢復了和室友們一起上課、一起吃飯的日子,那段不為人知的戀愛,終止在暑假的尾聲。
偶爾,我能遇見幾個告白的男生,都會客氣地拒絕。
大二上學期,我進了校文藝部,成為文藝部部長。
閨蜜被我的勤奮好學驚呆了,「詩語,你休息一會兒能死啊?」
我一邊記錄好學分,一邊準備英語大賽,笑瞇瞇地說:
「過幾天,我要去北京參加比賽,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閨蜜嘟噥著說:
「你別操心我了,先把你終身大事搞定一下吧。身邊優秀的男生那麼多,你甘心專心搞事業啊。」
我筆尖兒一頓,撐著下巴走神了。
他似乎有幾天沒聯系我了,是太忙了,還是……
我晃晃頭,收心,繼續準備。
到達北江那天,剛好下過一場暴雨,地上水洼成片。
我站在江予的大學門口,滿心激動地撥通了電話,聽到的卻是:「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
我又一瞬間的愣怔,重新打了一遍,依舊是冰冷的沒有溫度的機器人回復。
「詩語,快一點,要開始了。」帶組老師喊我。
我回神,小跑過去。
比賽很順利,下臺后,老師對著我豎起大拇指,問我:
「小姑娘,將來有沒有意向報考我們的研究生啊?」
我受寵若驚,鞠了一躬,「謝謝老師!」
我知道他是北江鼎鼎大名的搞同傳的老師。
「簡詩語是吧。」老師笑著看了我一眼,「很棒。」
比賽散場,我猶豫了下,小跑過去,「老師,能不能跟您打聽個事兒……」
老師停下來,和藹地說:「你說。」
「您認不認識江予啊?」
我好不容易來一次,想見見他。
老師神情有些微妙,「你說的是政法系那個吧,你認識他?」
我點點頭,「他是我男朋友。」
「他住院了。」
我渾身如墮冰窖,急切地問:「他怎麼了?」
老師看我快急哭了,搖頭嘆氣,「胃穿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