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沈睡睡又殺回來了。
只不過,這一世,我不會再茍。
我準備主動出擊。
因為,我不想再死了——
我要活著嫁給謝玹。
15
郡主回來后,太子高興了幾天,但很快就又愁眉不展。
因為郡主一直沒來東宮找他。
他心神不寧。
我見怪不怪。
畢竟,那位郡主在他心里是白月光。
可他在對方心里,不過就是魚塘里的一條肥魚罷了。
我使了些小伎倆,故意讓東宮的下人們聊閑天時被太子聽見——
于是太子得知了一些消息:
「清瑤郡主有心悅的公子,那人便是侯府世子,謝玹。」
「清瑤郡主主動給謝小郎君遞了信,邀他七月初七那日入宮,在月瑤臺上,品酒賞月呢。」
「清瑤郡主已經十六歲了,也該被賜婚了吧?」
我了解傅淵。
這些話不深不淺,點到為止。
可每一句,都剛剛好,能直直扎透傅淵的心窩子。
當夜,傅淵來寢宮找我時,一張臉陰得幾乎凝水成冰。
他在生氣——更有趣的是,他在生清瑤郡主的氣。
我懶洋洋地靠著床頭,睡眼惺忪地問他:
「殿下,我可以睡了嗎?」
我深知,這種時候,我還模仿那位白月光,只會激化他胸中的怒火。
但我等的就是這個。
果然——
砰!
傅淵信手摔了杯盞,眼神偏執而病態地盯著我:
「不許睡!」
我睨著地上的杯盞碎碴,假意不懂,故作關心:
「殿下可是心有郁結?生氣傷身,不妨說出來。」
傅淵欲言又止。
他大約是難以啟齒。
畢竟,身為高貴的太子,他卻得不到自己心愛的姑娘,這是很折面子的事。
我便又添了一把火:
「天色不早了,殿下若是不想說,便躺下睡吧。
」
說完我便又要躺平。
傅淵卻一把將我撈起來,凝視著我的臉,艱澀地問:
「為什麼?孤對你這麼好,你卻選擇謝玹?!」
他到底繃不住了。
我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要先讓他瘋一會兒。
只有真正體會到求之不得,裂骨穿腸的痛,
他才會為了飲鴆止渴,鋌而走險。
傅淵眼底漸漸漫上了病態的紅。
他反復地質問我,掐我的動作也越來越用力。
我在最關鍵的時候,故意出言提醒他:
「殿下,我是沈容容。」
我不是你的白月光。
傅淵臉上的表情猛地僵住。
他失神地松開了我。
靜默了片刻,他開始吐露——
「他們約在了七月初七,月瑤臺品酒賞月。
「呵,月瑤臺這名字,當初還是孤特意為她起的。
「她卻用來接待別的男人。
「再過不久,父皇大概就會給她賜婚了……
「父皇寵她,她小時候,蘇將軍又為她與謝玹在口頭上訂過親……
「她會如愿嫁給謝玹吧。」
傅淵越說下去,眼神便越發偏執可怕。
我與傅淵相處了好幾世,他內心有多不甘,我自然一眼便能看出。
至此,時機差不多了。
于是,我緩緩開口,看似心血來潮,實則蓄謀已久:
「殿下是想娶郡主為太子妃吧?其實,我倒替殿下想了個辦法。」
傅淵猛地抬頭看向我,眸光里盡是震驚。
我看著他那張清瘦的臉,還有眼下那一顆淚痣:
「殿下介意委屈一下,換上一襲紅衣,將自己偽裝成謝家公子嗎?」
傅淵不可置信地反問:
「什麼?」
我終于說出了那句在心中憋了許久的話:
「其實,殿下這張臉,與謝小郎君,是有幾分相似的。
」
那一刻,傅淵先是怔住。
可緊接著,他的臉色便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
「沈容容,你想讓孤在清瑤的面前,做謝玹的替身?」
我嘴角微挑,淡淡反問:
「嗯,殿下愿意嗎?」
16
要擱在從前,傅淵必定是不愿意的。
他心高氣傲,東宮儲君,怎屑去模仿別的男子?
更何況那人還是他的情敵。
但今時不同往日。
傅淵一貫擅長權衡利弊,為了得到白月光,他豁出去了。
他換上了紅衣,連發冠也改成了謝玹的樣子。
我還去尋了個幫手:
一號替身李眉眉。
這女人看似每天都在東宮混日子。
可其實,她卻有一手堪稱出神入化的上妝術。
在李眉眉這份絕活的加持下——
太子自己都對著鏡子愣神了。
這一番下來。
他與謝玹的相似度,竟已貼近了七八分!
傅淵盯著我和李眉眉,語氣里,帶了一抹審視:
「以前倒是不曾發覺,孤的侍妾們,一個個的,竟都如此深藏不露?」
我和李眉眉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勾了下嘴角。
我率先開口,淡淡地解釋:
「談不上深藏不露,我出身青樓,這些都是上不得臺面的法子,承蒙殿下不嫌棄罷了。」
沒想到,李眉眉說話更絕:
「殿下可知我這一手絕活是怎麼練出來的?
「我以前是給死人上妝的。
「忙的時候一日下來能畫上三四具尸體呢。」
傅淵:「……」
看他的表情,我猜他大約是在后悔。
——后悔被李眉眉捯飭這一通了。
17
我通過前幾世的茍命經驗觀察到:
那個郡主手里的系統,每個月,都會進行一次「升級維護」。
在那幾天里,她是無法使用的。
而這次七夕,正好是在她系統維護的時間段。
只要沒了系統的幫助,她便和我一樣,都是血肉之軀,都是凡人。
太子開始模仿謝玹的神態和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