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夫妻倆結婚,給弟弟買房買車的道理,我們家不是什麼冤大頭,肯掏這個錢,是因為江郅愛她,我們也很重視曾瑜,所以……」
話說到一半,便被我媽打斷,
「親家,你看這話不就說遠了嗎,其實我和他爸就是試探一下你們的態度,你們對曾瑜好,我們就放心了。」
說著,她不動聲色地又把話題挑了回去,
「那既然說定了的話,咱們就定個日子吧,然后哪天買房,我帶我兒子過去找你們。」
自始至終,我都冷眼看著這一幕。
這會,我忽然握住江郅的手,起身,「叔叔阿姨,咱們走吧。」
江郅爸媽愣住,「去哪?」
「去找我真正的家長。」
兩位父母被我說得徹底愣住,連帶著江郅都一臉蒙地被我帶走了。
我帶她們去了我姑姑家。
姑姑今年六十歲了,在我印象中,我的童年只有過幾年的快樂時光。
那時候,我爸媽剛生了二胎,無從照顧我,便把我扔給我姑姑——
我爸的親姐姐。
在姑姑身邊,有人關心我,有人疼我,飯菜永遠是熱的,被褥永遠是軟的。
直到,我十一歲那年,姑姑出了一場車禍,車禍后,她身體越來越差,只能勉強自理,沒辦法再照顧我,我爸媽便只能將我接回去。
自此,我的童年一片黑暗。
我帶著江郅和他父母去了姑姑家,姑姑性子溫和,說話講條理,和江郅父母相談甚歡。
但江郅父母又犯了難,「姐姐,我們這次來,是為了兩個孩子的婚事,但是現在……」
姑姑笑了笑,從抽屜里掏出一個戶口本,放在了桌上。
江郅媽媽拿起戶口本,打開。
戶主是我姑姑,而我,在姑姑的戶口上。
當年,我爸媽是直接把我過繼給了沒有子女的姑姑,而后來,姑姑出車禍后,她們只是把我接了回去,卻并未牽走戶口。
姑姑笑著打量我和江郅,然后轉頭看向江郅媽媽,
「那兩人糊涂,這門婚事,我替他們做主了。嫁妝我來出,彩禮曾瑜還會原封不動地帶回去,但是不能沒有。」
江郅媽媽連忙應道,
「您放心,談好的彩禮我們一分不會少,也會在結婚前給他們買好車房,都寫他們倆的名字。」
姑姑點頭,欣慰的笑了笑,眼睛卻紅了幾分。
「謝謝你們了,曾瑜這丫頭命苦,遇見你們,是她的福氣。」
姑姑說這話時,江郅便站在我身邊,聞言,他握緊了我的手,聲音略微喑啞:
「姑姑,遇見曾瑜,是我的福氣。」
27
婚事提上議程,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準備中。
我爸媽也來鬧了幾次,都被我攔回去了,甚至,最后一次她們在我家門口哭喊撒潑時,我還報了警。
雖然最后警察只是調節了一下,并未拘留他們,但經此一事,他們似乎也明白了我心意已決,再不是當年學校外小巷里那個會跪著求她的,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了。
后來,直到我婚禮前夕,他們也沒再來找過我麻煩,只是放話說,再也不認我這個女兒。
聽見這些時,我也只是笑笑。
那可真是太好了,因為,做他們的女兒,實在是太累了。
如果不是江郅的出現,那些陰影,我恐怕要用一生去慢慢消化。
然而,就在我以為可以安心地嫁給江郅時。
結婚前一夜,有人找到了我。
時延的那位女朋友。
也不對,準確一點來講,似乎是他的前女友。
時延在實習期就沒了動靜,同學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有知情人提起過,他和他那位等候多年的白月光,似乎是分手了。
至于真假,沒人知道。
她給我打了電話,問了我地址,約我在我家樓下見面。
樓下涼亭內,我們面對面坐著,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打量她。
其實……
仔細看去,我們長得也并不是特別像,尤其是各自化了妝的情況下。
她似乎喝了酒,周遭酒味濃郁。
我不知道她找到究竟為了什麼,但是一見面,她就哭了。
她說,「其實有件事,我很久之前就想和你說了。」
「我不是時延的初戀,也不是什麼前女友。我就是受他之托,幫他演一場戲而已。」
我愣了一下,沒說話,安靜地等著她的下文。
她深吸一口氣,「其實,是時延不讓我告訴你,但是我忍了好多年了,我再不說出來,你就要結婚了……」
我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通紅的眼。
沉默的那幾秒鐘里,我腦中飛快地閃過了很多電視劇的劇情,當初分手另有內幕,他患了絕癥?他家破產負債累累?他要照顧癡傻弟妹?
然而,都不是。
對面的姑娘雙眼紅的厲害,語氣哽咽:
「時延父親患有精神病,但是是某次事情刺激過后,才患上的。所以,所有人都沒想到,他的精神病……會遺傳。」
我愣住。
「你還記得,你們分手前,那個暑假他很久沒有聯系嗎?」
我緩緩點頭,我記得。
那個暑假,有段日子,他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電話打不通,信息不回。
她聲音很輕,「那是他第一次病發。因為和家里親戚的一些沖突,他犯了病,家里人覺著他不對勁,把他送去醫院檢查后才知道,他也患有同樣的病癥,遺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