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你先忙,我待會再給他打電話。」
「好,阿姨,祝叔叔早日康復。」
掛掉電話,手機屏幕上有三條未接來電,是外賣小哥打來的。
我心情復雜地下樓取飯。
發現沈清越訂了雙人份。
叔叔病情惡化的消息是大事,我猶豫再三,重重把外賣放在茶幾上,驚醒了沈清越。
他睡眼惺忪,「飯來了?」
我低頭一邊解外賣扣子,一邊說:「剛才阿姨給你打電話來著,有事找,你最好回個電話。」
沈清越撿起手機,不疑有他,起身去了陽臺。
我盯著眼前的大份雙人餐,思緒飄到了外面。
排異反應是器官移植才有的副反應,叔叔應該剛做完心臟移植……
趁他不在,我搜了下,心臟移植 30 萬起……要是有排異反應,上不封頂……嚴重可能人財兩空。
難怪他缺錢。
過了會兒沈清越回來,臉色不太好。
見我盯著他看,坐下,「剛才見你沒吃多少,再吃點吧。」
他把炸酥肉全堆到我面前。
「哦……」我咬住一塊披薩,味同嚼蠟。
「對了,明天,我去不了了。」沈清越突然出聲,「臨時有事。」
我知道他難,點點頭,心里壓著一塊石頭,「你先忙。」
這是我們吃過最相安無事地一頓飯。
飯后,我回到房間,仔細數了數,壓歲錢存在我個人賬戶里,有 3 萬。
躊躇半天,我一口氣全給沈清越轉了過去。
處了這麼多年,有些事該幫還得幫。
「夏里。」沈清越站在我門口敲門。
我起先一聲不吭,后來外面沒動靜了,我才悄悄打開一條縫。
誰知道沈清越就站在門口等我。
他一把撐住門,身子擠進來,半天沒說話。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我可是要收利息的,等你什麼時候還了,利息另算。
」
畢竟當年,沈清越家也幫過我們。
3 萬塊對于他們家,不過是杯水車薪,我知道沒什麼大用,但總好過讓沈清越風餐露宿。
沈清越認真盯著我看了很久,「我打個欠條。」
怕他心里不自在,我把紙筆遞給他,笑著說:「還不上可得以身相許啊……」
沈清越一筆一劃地寫好欠條,摁了手印。
「謝謝。」這是沈清越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從那天起,沈清越就消失了。
我在一沓學習資料里發現了他的筆記。
看樣子是熬夜弄的。
我想跟他道謝,他手機已經關機了。
閨蜜聞言,提醒我:「你別被他騙了吧?給男人花錢,倒霉一輩子,而且你還一次性砸 3 萬。」
「他不是那種人。」
「你怎麼知道?」
我低頭捏著樹枝在地上亂畫,「我就是知道。」
好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騙錢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閨蜜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好奇地湊過來,「你跟陸念杭進展怎麼樣了?」
我一愣,繼而搖搖頭,「我拒絕他了。」
「為什麼?」
我托腮想了想,「那股子熱乎勁過了,沒感覺了。」
也許,我們之間本來就缺少那麼一點緣分,被烏龍一打岔,就散得徹底。
空曠地籃球場上,我百無聊賴地盯著遠處打球的少年們。
突然旁邊刷手機的閨蜜突然鬼叫出聲,「沈清越怎麼了?」
我心頭一跳,湊過頭去。
打架斗毆
新聞的大標題刺痛了我的眼,后面跟著一張圖片,馬賽克打了薄薄一層,根本蓋不住沈清越的五官特征。
閨蜜瞇著眼讀完新聞,總結道:
「據說當初沈清越救林希的時候,踹了小混混一腳。小混混傷到頭和頸椎,成了植物人。
」
「為什麼過這麼久才爆出來?小混混自己說的?」
有些新聞純屬捏造事實,博人眼球。
不能全信。
「哪能啊?現場就三個人,沈清越、林希、小混混……一個植物人,會說什麼啊?」閨蜜掰著指頭數,「所以爆出來的只能是——」
「林希。」
9
「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嗎?」
閨蜜放大圖片,仔細研究后,無奈搖頭,「派出所?不太像哎……」
「不過鬧出這種事,學校肯定要給他處分……會叫家長的吧。」
她后面說的話我一個字沒聽進去。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沈清越。
我給他玩得很好的幾個朋友打了電話,都不清楚他的去向,最后找到我哥。
「喂,什麼事,我忙著跟你嫂子約會呢,快點講。」
我遲疑了一下,說:「沈清越出事了,你知道嗎?」
「什麼事?」
我把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你先回家,我馬上回去。」
走到家樓下,我老遠就看見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扛著攝像機,手拿話筒,亂泱泱的。
我一聲不吭地穿過人群,打開防盜門。
他們突然將我團團圍住:「同學你好,請問你認識沈清越嗎?」
我一臉茫然,「你們是?」
「請問你眼中的沈清越是怎樣的人?」
「據說他有躁狂癥,請問他跟你發生過沖突嗎?」
我不知所措地后退一步,看著一個個攝像頭對著我的臉,思緒亂作一團。
「小姑娘,你別害怕,你不肯說出真相,是怕被沈清越報復嗎?」
「請問他父母是怎樣教育他的,是否存在家庭暴力?」
我深吸一口氣,「他不是——」
「夏里!」
我哥劈開人群,冷臉走入,掃了掃所有的記者,
「你們騷擾小區居民正常生活,現在不走,用警察請你們嗎?」
「我們只是正常采訪——」
「正常采訪?」我哥抱臂,橫在我身前,「未經我妹妹允許,逼迫她回答問題,這就是你們的職業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