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了。
瞧瞧這表忠心的小表情,要不是被馬克思唯物主義鞭策了二十年,我都懷疑他被人魂穿了!
見我愣愣看著他,他似有些不滿。
「你躺回去啊。」
「哦哦。」
我直挺挺躺回原地,又轉過身,暗搓搓問他:「所以,你是喜歡和我近距離接觸的吧?」
他眼睫垂下,唇角輕勾。
「嗯,還行。」
我爬起來,湊到他耳邊輕聲:「想不想更近一點?」
「不僅可以近距離,還可以零距離哦~~」
(卞藍:小伙子,格局要打開。)
07
誰知他攔腰抱住我,順手拉滅了燈:「精力這麼好,看來班加的不夠。」
黑暗中我們臉貼著臉,他濃烈的注視令我臉紅。
「那我睡了?」
「嗯。」
我閉上眼等了許久,對方的呼吸仍是凌亂粗長,于是我偷偷窺他一眼,卻見他眼神炯炯,仍在黑暗中打量著我。
「你怎麼不睡呀。」
「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啊?」
「嗯?」
我在那一聲霸道強勢的質問里結結巴巴道:「晚……晚安,大寶貝。」
「晚安,小寶貝。」
他將一只溫暖的大掌伸在我腦后摩挲,漸漸讓我放松下來。
翌日醒來,身旁空空的。
我下了樓,卻見樓赫背對著我正在打電話。
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他卻語氣急促,好像正在溝通什麼十足緊急的事情,轉頭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嗯嗯,掛了。」
接著走到我身邊,替我將滑落的一邊睡裙肩帶掛上去:「不冷嗎?穿這麼少?」
好難得啊,他居然會關心我。
或許我心思太直白,都寫在臉上了,他有些尷尬:「剛才是我一朋友,做心理咨詢的,我喊人來聊聊。」
「哦?」
「嗯,最近我那個,有點焦慮。」
「哦。」
「……你別多想。」
說完,他搓了一把我頭上的呆毛,趿拉著拖鞋走了。
我憤憤然上了樓,坐在梳妝鏡前瘋狂捯飭。
今天休息,我有一整天時間可以逮他所謂的「朋友」,哼哼!
08
我果然想多了。
這朋友是一男的。
此刻,兩個 185+英俊男子排排站在我面前,身高、氣質就像復制粘貼一樣高度相似,晃得我頭暈眼花。
不過他倆也顧不上我,樓赫朋友一進門,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把他拉走了,兩人在樓下小聲聊了許久。
好想偷聽他們談話啊,可惡!
不過他們聊了一會,樓赫似乎出去抽煙了,那帥哥在樓下對我招手。
「叫我?」
「對,樓夫人,關系到樓赫的病情。」
「好嘞!」
我麻利溜地下了樓,殷勤地給對方續茶水:「叫樓夫人太見外了,我叫卞藍,你也可以叫我小藍。」
「好的小藍。」
雖然這帥哥和樓赫款式差不多,但他顯然更加溫和柔軟,唇角一邊一個深深的梨渦,笑起來十分清甜。
是個反差萌帥哥沒錯了。
聊天中,我得知他姓喻,家中三代行醫,也算家學淵源,頓時好感激增。
「我們加個微信吧,關于樓赫的病情變化,我可以隨時聯系你?」
「可以呀。」
互相通過了好友以后,他打開了錄音筆,開始提問。
「他這種情況,已經多久了?」
「不久,也就一個星期前,我們準備去離婚的前一天。」
「離婚?」
「嗯,樓赫不喜歡我。」
「他不喜歡你?」
他似乎十分驚詫,甚至反復咀嚼這幾個字,并掏出一個小筆電開始著重記錄。
「對了,伯母人呢?我記得樓赫還有個親妹妹。」
「她們出去旅游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哦哦,這樣。」
「車禍前,他對我,對他媽,他妹都是一樣(冷漠),車禍后記憶有點受損,為人處世倒也沒有太大區別。
」
「嗯嗯。」
「也不影響他工作,對了,他在創業期,精神的確一直很緊繃,很焦慮。」
我們就樓赫的問題討論了半小時,眼見喻醫生神色越來越凝重,搞得我也緊張了起來。
據他說,這種由劇烈碰撞+焦慮共同作用引起的譫妄,說不定過陣子就能好,也有可能一輩子不會好。
「那他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更系統也更權威一點?」
「暫時不用,你先觀察一陣子,病程有什麼發展隨時聯系我。」
「……好吧。」
送走了喻醫生,我正坐在沙發上發呆,面前忽然壓下來一片陰影。
我嚇了一跳,話到嘴邊又拐了個彎。
「樓……大寶貝?」
「你讓他叫你小藍?」
我茫然:「怎麼啦?」
「你從沒讓我叫你小藍。」
啊這。
「你也從沒主動加過我微信。」
啊這。
他臉色一沉,轉身就往樓上走,那背影別提多無情了。
我連忙追了上去。
09
書房里,他就坐在高背椅里,面前是一張打開的筆電。
我扶著門框小心翼翼:「你不高興啦?」
他眉目冷淡:「你來做什麼?」
「哄你啊。」
「離那麼遠哄我?」
得咧。
我到房中的沙發上坐下:「這樣呢?夠近了嗎?」
他不說話,只在唇邊噙著一抹冷笑,笑得我脊梁骨飄起陣陣涼氣,只得磨磨蹭蹭挨到他身邊:「這樣呢……」
此刻陽光曖昧,穿過暗色窗紗,在他立體的眉弓處投下一層菲薄陰影,沿著流暢的下頜輕動。
「不是你說的,要和我近距離接觸嗎?」
那雙總是冷淡的雙眸,此刻正自下而上看著我,傳遞出一種強烈的呼喚與渴望。
不知何時,我已坐在他腿上,雙臂環著他脖頸。
「這樣夠不夠近?」
「還是不夠。
」
他忽然一抬頭,輕輕銜住我耳垂。
「……還有零距離呢?」
(樓赫:你說的,格局要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