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去吧。」
「嗯。」
周淮揚繼續撐著傘。
我的步伐終于安穩和緩慢了起來。
這條路很安靜,我還沉浸在剛剛的事情中,
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對周淮揚說。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是張南星。
這小子,十天半個月不打一個電話給我,今天居然打了。
我接了電話。
張南星慣例跟我貧了幾句嘴。
然后問我在干什麼。
我說我剛剛做完兼職家教回來。
張南星不滿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
「這麼晚才回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安全?」
要是他早一天打電話過來。
我可能不會在意。
可經歷了剛剛的驚心動魄,我不得不承認張南星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我正要說話,
周淮揚把我往旁邊扯了扯。
「小心路。」
他聲音不算小,加上四周安靜得很,
這句話準確無誤地飄進了張南星的耳朵里。
「等等?你身邊的該不會是周淮揚那小子吧?你們這麼晚還在一塊?」
「他來地鐵口接我。」
「大晚上的還來接你,這小子是不是想泡你?!」
張南星氣憤的話剛一出口,
我和周淮揚就同時愣住了。
「你胡說什麼呢?掛了!回去再給你打!」
掛斷電話,我才覺得自己這動作有些心虛。
周淮揚似乎要跟我說什麼,
但到我的宿舍樓了。
我怕被周淮揚看穿,趕緊溜了上去。
十八
回到宿舍一顆心還撲通撲通地亂跳。
好不容易平復鎮定下來。
打電話給張南星。
我跟他解釋的過程破綻百出。
很快被張南星聽出,一句話甩了過來,
「姐?你不會看上那小子了吧?」
我:「……」
果然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親弟弟。
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張南星率先反對了。
「不行!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周淮揚可是我死對頭,你讓死對頭當我姐夫,你讓我死了算了!」
我不氣張南星,我就是羞。
「張南星,你胡說什麼呢?」
就算我有這些小心思,不代表周淮揚也有。
結果張南星冷笑一聲。
「姐,周淮揚就是對你圖謀不軌!當初暑假在我們家住我就看出來的。
呸!這個男人還挺有手段。」
我:「……」
我直接掛斷了張南星的電話。
蒙上被子,也蒙上自己亂糟糟的心。
經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決定將這份兼職的家教工作給辭了。
和雇主說明了原因之后,
對方也表示理解,并且讓我上完明天最后一次課。
我答應了。
走之前特地發消息告訴了周淮揚。
周淮揚秒懂我的意思。
「好,那我到時候來接你,你早出站了就在地鐵口等我就好。」
這句話瞬間讓我的心頭一暖。
結果事實是,我上完課一出雇主家的門,就在馬路邊看見了他。
「你怎麼來這里了?」
「找你室友要的你兼職的地方,就直接過來接你了。」
他這話明晃晃地都是「我擔心你」的意味。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臉燒了起來。
「那我們走吧。」
我低著頭往地鐵的方向走。
晚上九點半的地鐵人還是有點多。
我被擠來擠去。
周淮揚見了,直接側轉身面對我,將我護在一個角落里。
我忍不住抬頭看了看。
只看見周淮揚分明柔和的下顎線和清淡柔和的目光。
我忽然想起我和周淮揚的第一次見面。
好久前剛高考完的少年已經慢慢蛻變成長為大人了。
十九
出了地鐵,周淮揚送我回宿舍。
昏黃的路燈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和周淮揚前后腳。
我踩著周淮揚的影子前進。
突然前面的影子停了下來。
我直接一頭撞到了周淮揚的背上。
「怎麼了?」
「下雪了,姐姐。」
我抬頭一看。
還真是,又下雪了。
細細的雪花飄在空中,還沒落地就融化了。
周淮揚忽然說:「聽說下初雪會有很多人表白。」
我有些納悶:「可初雪已經過去很久了。」
「但對喜歡的人,不管什麼時候表白都是合適的吧?」
嗯?
周淮揚忽然轉頭看我。
他的眼睛在路燈下顯得格外的漆黑明亮。
我忽然意識到什麼,呼吸一輕。
「你,要跟我表白嗎?」
「姐姐會接受嗎?」
周淮揚回答得很快,語氣也很認真。
萬一我搖頭,那認真的眼神會耷拉下來,跟失落被拋棄的崽子一樣。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周淮揚就說:
「我喜歡你,跟我交往吧,姐姐。」
我:「……」
拜托!為什麼會這麼蘇?
這弟弟犯規!
周淮揚還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記得那天我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我和周淮揚開始正式交往。
對我來說,周淮揚的身份是從鄰家弟弟變成了男朋友。
對張南星來說,是從死對頭變成了姐夫。
他放寒假回來就得知了這件事。
所有的哀嚎和反對在周淮揚陪他打了一場游戲之后突然轉變。
我有些好奇,偷偷問周淮揚。
「也沒什麼,就是答應送他最新出的皮膚。」
我:「……」
果然是親弟弟。
我和周淮揚的事情暫時只有張南星知道。
但是每年寒假暑假,周淮揚都會借口來我們家串門。
我一開始只當他想見我。
直到他大四畢業拿完畢業證之后直接坐到了我爸媽的面前。
「叔叔阿姨,其實我和楠楠已經交往三年半了,這是我的身份證,戶口本,畢業證……」
我:「……」
我爸媽:「……」
后來,周淮揚又如法炮制在他媽媽面前一通操作。
當高中的語文老師看著我和她兒子站在一塊時,直接一掃帚打了過來。
「臭小子,媽媽的學生你也敢拐。」
周淮揚想畢業旅行,我請了假陪他一塊。
「姐姐,你真好。」
在一起這幾年,周淮揚很少叫我姐姐了。
后來我才知道是男孩子的驕傲作祟。
他想證明在我面前的成長和擔當。
當然,也有例外。
比如現在。
「姐姐……」
周淮揚叫我的時候我已經累得手指都抬不起來了。
意識察覺到他在撫摸我的發,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什麼事?」
周淮揚又叫了我一聲姐姐,然后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話。
我累得只能點頭嗯嗯地附和。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手上戴了枚戒指。
迷糊的思緒終于清醒。
我也想起來昨天晚上周淮揚說的。
原來是:姐姐,嫁給我好嗎?
周淮揚比我晚醒一會。
習慣性地在我肩窩蹭啊蹭。
「姐姐,你醒了,昨晚累壞姐姐了。」
我:「……」
周淮揚清醒過來之后,我問他戒指的事情。
「昨天晚上你點了頭的,該不會想反悔吧?」
周淮揚警惕地看著我。
「不許!」
我不禁失笑。
拜托,誰會拒絕又奶又甜的小狼狗呢?
旅行的最后一站,我們去了一間很有名的寺廟。
周淮揚和我寫下了承載美好祝愿的紅綢帶。
祝姐姐和我,年年今日,歲歲今朝。
祝我和周淮揚,歲歲今朝,年年今日。
(全文完)
來源:知乎 作者:留侯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