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時候我見到的不是他完全的鮫人原形!
我就說嘛,深海物種一般都會進化出個別厲害的部位,以保證自己有足夠的優勢生存下去。
要麼體型夠大,要麼牙齒夠鋒利,要麼逃命夠快。
那魚尾再漂亮,也不足以讓鮫人穩坐深海食物鏈頂端。
這下開了眼界,我算是頓悟了。
我毫不懷疑這爪刀去拉一下鉆石,都能切得開。
得虧我撿到的這條魚,和藹可親,性格溫順...
不然我可能早成一盤刺身了。
10
快走到港口的時候,月不想再往前了。
他看著一艘又一艘捕撈船,擰著眉。
我問他怎麼了,他說近些年這些捕撈船往海里行進地越來越深了。
已經跨越了人類能涉足的區域范圍,這是不合理的。
這些捕撈船為了超額作業,冒險開進深海。
船上的聲納不僅影響了海洋生物的生活,而且大肆捕魚,嚴重破壞生物鏈,使得食物資源越來越匱乏。
他不喜歡這些船,不喜歡這種過度捕撈的行為。
我沒敢和月對視,怕他知道這些船都是我家的。
其實何止這些船,整個日月城西海岸都是我的產業。
但是捕撈船壞規矩進深海的事,我并不知道。
父親去世前,委托了寧遇代為管理整個集團。
抉擇權在我手上,但真正一直為阮家鞠躬盡瘁的人是寧遇。
集團涉足的行業太廣了,這里面的水太深。
我需要寧遇去撐起這個帝國。
過去我也恨過自己為什麼是個啞巴,為什麼沒能繼承父親星點半點的野心。
但是現在,我想的很透徹。
有些人的能力是老天爺賞飯吃,我不需要成為一個全能的人。
我不會的,做不到的,只要雇一個懂得,厲害的人去做就可以了。
父親早就看出來我對繼承家業沒興趣。
而寧遇愛我,父親看透了這點。
所以他選擇了寧遇...
一個能心甘情愿為我遮風擋雨,守住阮家帝國的利器。
我拉著月往回走,此時太陽已經高高掛起。
路過楊妃婭的房子時,她的那條狗大概聞到了我的氣味。
隔著院子柵欄,就一個勁地沖我狂吠。
它一吠,附近別墅里的狗都跟著叫喚。
那聲音喧鬧惱人,吵的人心慌。
這些狗可能跟這個泰迪是朋友?
在它的號召下跟瘋了一樣,沖撞著柵欄門,叮叮哐哐。
月讓我捂起耳朵,抱著我就往家里奔去。
我從未感受過這樣的極速之感,風呼嘯著從耳邊穿過。
往常需要走二十分鐘的路程,月帶著我用了不到五分鐘就奔回了家。
我坐在門口沙灘上,好想大聲哇哦。
這感覺太不可思議了,簡直是速度與激情!
月很淡定地說,這算什麼,他在海里會更快。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有些不開心。
看我的眼神也帶著猶豫和遲疑。
我一下沒了笑意,問他在想什麼。
他帶著很嚴肅地語氣說道:
“姐姐,你為什麼總是這麼退讓?讓人欺負?”
“人欺負你,現在連那群狗都敢嚇唬你,你還不當一回事。”
“姐姐,你要一直這麼弱小的話,月就不喜歡你了。”
我一愣,沒有想到他會說這話。
這是第一次,月在我面前露出負面的情緒。
不同于平日里的天真可愛,他的話里充滿了尖銳感,神情也反常的冷漠。
我一個人坐在原地反思,畢竟鮫人的思維視角與人不同。
他生氣肯定是有原因的。
直到晚上我準備上樓睡覺,發現月還在津津有味地看電視。
那是他最喜歡看的動物世界。
但他只喜歡里面的獅子、老虎、北極熊...
他看猛獸撕咬進食時,眼睛都在放光。
我忽然明白月生氣的原因,他喜歡的這些動物都是食物鏈頂端的強者。
鮫人的生存方式導致他們對強悍有一種刻在基因里的執著。
弱小是他們不能接受的,也不能擁有的。
廝殺和戰斗是他們的本能。
對動物來說,誰傷害我,誰對我不利,我就要干死它。
但對人來說,我不可能因為一群狗對我狂吠,就去和它們干架。
鮫人無法理解人類復雜的心理,他們活得更純粹。
所以,月才不理解,我為什麼三番兩次允許一只狗對我不善。
11
我和月因為一只狗冷戰了好幾天。
期間寧遇也來過幾次,每次都不忘提醒我一個星期之約。
我讓他去查捕撈船在禁漁期出海的事,他跟我的想法差不多。
集團業務龐雜,港口這邊向來是楊清越在管。
此事和她定脫不了干系,而我一直沒對楊妃婭下手,就是在整理楊清越這些年干下的骯臟事。
等時機到了,證據都擺在眼前,我會讓她們母女凈身滾蛋。
我是只溫順的小綿羊嗎?
當然不是,寧遇說我更像是披著羊皮的狼。
12
日月城最近出了點奇事,各大新聞版塊都在討論。
西海岸靠著港口附近的所有住戶家的狗都被殘殺了。
只有少許幾家因主人出門帶著,沒有慘遭屠戮。
楊妃婭很幸運,它那只泰迪僥幸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