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呦呦,你一會演得像一點,孕婦是要護著肚子的,你別抱頭,要抱肚子!」
「周朝,你上手的時候要狠一點,雖然是演的,但也要激起觀眾的情緒才行啊!」
「其余的,攝像機一會要抓拍路人的反應!好,開始!」
我挺著高聳的「孕肚」很快投入表演,周朝也比劃著朝我走了過來。
不遠處攝像大哥朝我們比了個「ok」,周朝會意,立馬對我「招呼過來」。
我配合地哭喊了幾聲,演技還沒發揮出十分之一,就眼睜睜地看著憤怒的路人大哥三兩下把周朝按在了地上。
我湊,玩脫了。
「二十一世紀了還有對女人上手的男人?」大哥一聲怒吼,穿著皮鞋的腳直接踩在了周朝的后背上。
「姑娘別怕!這個狗男人,讓他坐牢去!」
過路的人比想象中更為憤怒,我傻眼了:「不不不……不是,大哥大姐誤會了,他不是真的對我上手,我們是在……啊對對我們是在表演!」
「姑娘!這狗男人不值得!你配得上更好的!」
「……」我當然配得上更好的。
可問題是我們是在做街頭取材啊喂!
-
半個小時后,t 市琉璃區公安局。
「季……呦?」
熟悉的嗓音,三分震驚、三分憤怒、三分不可置信外加一分恨鐵不成鋼。
我瞳孔地震。
溫!衍!舟!
我猛然抬頭,眼前這個身穿制服,手里捏著個文件夾的人,正是我剛分手不到半年的前男友!!!
「季呦!」溫衍舟在確定了我就是我后又發出一聲低吼。
他目光落在我高聳的「肚子」上,咬牙切齒道:「當初非要跟我分手,就為了這個東西?」
周朝趴在長椅上,被這聲罵氣得拔地而起。
然后又被一旁的人狠狠按住:「對孕婦上手,枉為人!」
周朝聞言又開始掙扎。
看著這畫面,我額角直抽抽。
我覺得得盡快解釋清,遂站起來想 hold 一下場面。
誰知坐久了腳下一抽,跪在了按住周朝的工作人員面前。
年輕的小伙子瞬間雙眼泛紅:「姑娘,為了這個渣男,不值得,你配得上更好的!」
我:「……」造孽啊!
身后傳來溫衍舟慍怒的聲音:「你就任由他這麼對你?」
想到從前的記憶,我腦子一熱,順嘴回道:「……你知道的,我戀愛腦。」
-
我被溫衍舟帶到一個單獨的審訊室里。
「多久了?」他坐在我的對面,嗓音陰沉。
我綁著這個碩大的假肚子,不由自主地伸手扶著生疼的腰。
還沒開口回答前面的問題,視線里就突然出現一個灰白色的坐墊:「自己墊著。」
溫衍舟臉色發黑,不由分說地把坐墊塞在我的腰側。
靠得太近,我下意識往后靠了一下,圓圓的肚子橫在我們之間,像是在宣誓著什麼,存在感極強。
溫衍舟重重哼了聲,雙手撐在我的兩側:「季呦,你是瞎了嗎?這樣的男人你圖他什麼?還給他生孩子?你不是最怕疼的嗎?!」
我低頭腹誹,當初上趕著給你生,你也不要啊。
「說話!」頭頂傳來一聲低呵。
我被吼得脖頸一僵,抬起頭的瞬間剛與他視線相撞。
哈哈。
他看起來好挫敗。
「你急了。」我心情變好,「你當初說不會跟我結婚的時候,可沒狼狽成這樣。」
「所以你就破罐子破摔?」溫衍舟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擠,「你還記得你為了考入 t 大苦熬了多少年嗎?還記得你為了改變命運付出了多少努力嗎?」
他越說嗓音越低:「你還記得你口中那個光明的未來是什麼樣子嗎?!」
一字一句,像是剪刀,
我收回視線,眼眶卻止不住地輕顫。
我曾經幻想中的那個光明的未來,是跟他一起的。
可他不愿意。
-
僵持了一會,我開口道:「我要糾正一下,我可沒糾纏著跟你分手,是你先冷落我,我也要面子的。」
他從胸腔發出一聲冷笑,退回到他的座位上。
「懷孕多久了?」
我想了想,打太極道:「私事。」
「什麼時候開始對你上手的?」
我頓了頓:「其實……」
溫衍舟啪的一聲把手中的筆拍在桌子上,抬頭冷眼盯著我:「打算什麼時候離婚?」
我一愣:「你這是要讓我當單親媽媽呀?」
畢竟我這「肚子」,看起來至少也有五六個月了,不能不要了。
我好奇地盯著他,似乎已經聽到他牙齒咬得咯咯響的聲音。
「孩子生下來,我……」
審訊室的門被人敲響,「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我看到周朝已經不再被控制著,知道大概誤會已經解除。
我當著大家的面掀起了衣服,解開后背的扣子把這個碩大的假肚子取了下來。
然后歪頭看向溫衍舟,笑得很無害:「你剛才說什麼?」
2
從公安局出來后,我告別了那幾個同事,獨自一人蹲在路邊卸妝。
鏡子里,我的臉上滿是「傷痕」,看著都疼。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黑色的 suv 停在我面前。
車窗落下,是換下衣服,臉色卻依舊黑得像鍋底的溫衍舟。
「上車。」
有沒有搞錯,這種審訊壞人的語氣,我會理他嗎?
我隨手把卸妝濕巾丟進垃圾桶里,轉身就朝著他的反方向走。
黑色的 SUV 緩緩跟在我的身側,我走了幾步,忍不住停下:「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