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到的信息,都是玉水澤教過我的。
巧合嗎?
偶爾有一次碰上玉水澤。
他還是那副模樣,明明看起來溫潤如謫仙,眼中卻毫無感情。
可能是最近過得有些辛苦,看起來瘦了很多,使得五官更加立體。
離他最近的那回,我撞見他去抄家,可笑,又是做這種臟事。
當時,他正百無聊賴地騎在馬上玩著他的手指,懶懶散散聽著別人辱罵,打了個哈欠。
終于不玩他那破玉穗子了。
我站在看熱鬧的百姓之中仰望他。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看向我站著的地方,我急忙隱在人群中。
他有些疑惑地收回了視線。
我握握拳,轉身離去。
果然,沒多久那些人就被官兵圍住挨個檢查。
現在還不是時候,若猜想是真的……
我焦躁地揉揉頭發。
玉水澤,真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除此之外,隨著一天天地接觸,宮煜軒眼神也愈發炙熱,最近連在人前也毫不掩飾情緒。
有幾次他差點就要捅破那層窗戶紙,卻還是被我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堵住。
其實,他真的很好。
可我心里只想將玉水澤奪回來。
宮煜軒卻不死心,依舊努力。
奪位逼宮的前一天,他終于表明心意,被我拒絕后抿著唇道:「為什麼?我哪里不好?」
我微笑道:「你哪里都好 ,是我不配。」
他看我許久,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第二日,宮煜軒帶著積聚的力量攻入皇城。
毫不意外,勝了。
百姓對這世道積怨已久,有官兵甚至連抵抗都不抵抗就直接降了。
聽說攻進皇宮時,皇帝還躺在新納的美人床上。
當然,這都是后話,我的目標自始至終只有一處。
東廠。
走入那無比熟悉的地方,我禁不住紅了眼眶。
那日思夜想的身影就在前面。
玉水澤正懶散地坐在主位上飲茶,見到我露出抹無奈又悲涼的笑:「好久不見啊,卿兒。」
我竭力收回即將流出的淚,冷冷道:「你和宮煜軒是一伙的。」
他輕笑聲,不急不慌地將茶送入口中才道:「重要嗎?」
眼淚瞬間流下。
這個畜牲玩意兒。
我就說,宮煜軒之前哪來的錢財招兵買馬,還有那石山的機關,還有那陣法。
一切都有跡可循,一切都是他的安排的。
他維持著這岌岌可危的皇權不是為了權勢,為的是這天下徹底覆滅,為的是他選中的人成為大統。
最可惡的是,他還把我算在其中,甚至給我安排好所謂的退路。
我就說一切怎麼都那麼順利。
比如:需要游說的世家都是他給我講過的。
比如:官員的弱點都是我用得上的。
比如:宮煜軒喜歡的事都是我會做的。
想到這,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流下。
「你這個死太監!」
我沖入他懷中狠狠罵道。
他輕拍了兩下我的腦袋,用下巴蹭蹭我頭頂道:「這麼久沒見,性子倒依舊沒變,兇得緊呢。」
聽到這句話,我狠咬了口他脖頸,惡聲道:「因為你太蠢被我發現了!」
他笑得開心,聲音卻又有掩不住的悲哀:「是啊,卿兒真聰明,你走吧,嫁與他之后,你便是這天下最有權勢的女子。」
我緊緊抱著他委屈道:「我不要權勢,宮煜軒會把這天下治理好的,我們走吧,找個沒人的地方做普通人好好生活。
」
他聽到我的話,默默收回拍著我背的手。
我抬頭看他,死死攥住他衣袖卑微道:「求你,走吧。」
我知道他不會跟我走,可還是想再搏一把。
他淡淡看著我,拭去我臉上的淚。
「卿兒,第一奸臣理應死得其所,獻祭于這天下新生。」
我哭道:「找個代替品不行嗎?詐死不行嗎?方法那麼多為什麼不找!你就是不信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對嗎!」
他蒼涼一笑。
「是啊卿兒,你那麼好,我個閹人如何能配得上,去找他吧。」
「我不!今天就是搶我也要把你搶走!」
說罷我站起身就拽他。
他依著我,被我拽到門口也不掙扎。
突然,一道聲音傳來:「快看,玉水澤!」
「那個閹人?」
「抓住他!」
「殺掉他!」
「奸臣。」
……
我迷茫地看著接近的人慌張道:「不是的,他不是壞人,他不是!」
可現在正是群情激憤的時候。
新皇即將上位,天下大變,根本沒人愿意聽我講話。
我看到了宮煜軒。
他在不遠處靜靜看著,眼神哀慟卻沒有動作。
我臉色灰敗下去,他不會來幫忙,他也要玉水澤死……
為什麼啊?
明明玉水澤在背后做了這麼多事,憑什麼他就要背著千古罵名遺臭萬年。
我死死捏著他袖子,他想將我的手從他袖子上扒開未果,嘆口氣,無奈又寵溺道:「卿兒,別鬧。」
就仿佛以前我半夜偷偷爬上他床時一樣。
唇已經被咬出血,我掏出匕首警惕地盯著周圍呢喃道:「沒事的,我們能走的!一定能走的!」
突然脖頸一痛。
我撐著不想暈過去,總覺得這一暈就完了,可身體卻壓根不受控制。
暈倒前,玉水澤抱著我,有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到我臉上。
一道聲音在我耳邊低喃:「若當來世,我定不放手。」
我張張嘴,視線陷入黑暗。
沒說出想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