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還有你,你總是誤會我,你一次次地誤會我。」
殷九清木著臉說:「有時候覺得我變了,有時候又覺得我好像從未改變。若我還是以前那個光明磊落的殷九清,只怕你永遠都不會回到我的身邊。」
他從未說過這麼多話,好像是將心里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
我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我突然意識到,殷九清真的不是以前的那個人了。
或許是我以前就對他知之甚少,或許是我從來都不了解他。
可他現在變得太不一樣了。
「秋荷,你疼疼我吧,不求你像愛著皇兄那般愛我,我只要你心里的一個角落,行不行?」
他緩慢而溫柔地將我放在桌案上,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來,我聽見折子嘩啦啦掉在地上的聲音。
我討厭他親我,我討厭他的吻。
67
殷九清的耳朵有些紅,他給我理了理衣服和散亂的鬢發,語氣也有些不自然:「去吧,朕答應了。」
我走的時候,他正彎著腰一本一本去夠地上的奏折。
我扮作內侍跟在了太醫后面坐上了馬車,馬車徑直駛向了安王府。
殷九逸躺在床上,雙目緊閉。他瘦了許多,臉頰都深深凹陷了下去。
我垂著頭,生怕恨玉發現太醫后面的內侍是我。
「你給王爺擦擦汗,我和側妃商討一下王爺的病情。」李太醫瞥我一眼,跟著恨玉出去了。
一時間,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個精光。
手指剛一摸上殷九逸的眉骨,我就忍不住紅了眼眶,極克制地小聲嗚咽:「你怎麼這樣多災多難,你又怎麼了,你快些好起來。」
淚水模糊了臉頰,對殷九逸的思念在這一刻到達了頂點。
明明他就在我眼前,可是我還是好想他。
一只手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輕輕晃了晃:「珠珠,別哭了,你吵得我腦仁疼。」
我大驚,心間的軟肉好像被人揪了起來,一抽一抽地疼,我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生怕眼前都是假象。
嘴巴張開又合上,好半晌吐不出一個字來。
「不認識我了?」他玩笑著幫我取下了內侍帽,一頭青絲乍泄,他拍了拍身側,眼尾染上了紅:「陪我躺會兒。」
我情難自禁地將他撲倒在身下,摟著他號啕大哭:「你記起我是誰了?」
「記起了。」
我覺得喘不過氣來,揪著心口處的衣服淚如雨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恨玉帶我去找蜀地的游醫了,我們住在山里,那游醫一直在頭上扎針。有一天就想起來了。」他給我擦眼淚,輕一下重一下拍我的背:「不哭了,我回來了。」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你的臉上都沒肉了。」
他垂眸看著我,捏捏我的臉:「你臉上有?」
我趴在他胸前一陣怔愣,像是有人在我腦子里放鞭炮,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我腦袋里亂亂的,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柳朝明早告訴了恨玉你進宮的實情。那時語容走了,她心情不好,兇了你,她很后悔。」
殷九逸撫摸著我的頭發:「別怕,我會帶你離開這里,你現在聽好我的話.....」
我還能回到殷九逸的身邊嗎?
我猛地從他身上起來,垂著頭坐在床邊:「我感覺,我其實沒那麼喜歡你,我覺得好像——」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說那些違心話,或許是來的路上,殷九清吻了我,我覺得現在的自己是那麼不堪。
殷九逸下床蹲在我面前,握著我的手仰面看我:「珠珠,我永遠都不會不要你,這幾個月我沒能陪在你的身邊,你想不要我了是嗎?」
「不是的,我不是。」
他忽而吻了上來,吻得很有耐心,熱烈又含蓄,我被他吻得臉頰通紅,無力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我們去臨安好不好?」他摟著我,蹭蹭我的臉頰:「我們離開京城。」
「他會讓我走嗎?」
「你放心,一切有我。」
殷九逸的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珠珠,我接下來說的話,你一定要記好。等會兒我會給你一封密函,進宮之后你把它交給太后,她會協助你離開。」
「她會幫我嗎?」
「我承諾給她的東西都是她一定想要的,她沒理由拒絕。」
「如意樓雖是我的產業,但其所得的六成銀錢都進了父皇的私庫,這件事除了我和父皇外,無人知曉。除此之外,如意樓還收集了大量官員的把柄,有些無傷大雅,有些對于他們卻是致命的打擊。這些東西,太后不會不想要。」
殷九逸緩了緩繼續道:「我沒有生病,這樣只是為了降低皇帝對我的戒備,如此,你才能順利地回來。」
我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
殷九逸抱了我很久,將頭放在我的肩窩,欲言又止:「以后我們會到臨安生活,臨安民風淳樸,山水宜人,是個好地方。你做妃子開心嗎?你聽說過臨安嗎?你愿意和我離開嗎?」
我敏銳地抓住了他話中的關鍵:「我做妃子一點都不開心,我每天都想你,特別想你。總夢見你抱著我睡覺,夢見你和我一起逗元寶。」
「不要懷疑我,你永遠是我的首選。
」
殷九逸眼底閃動著水光,他抓著我的手,我們一起躺在床上,一言不發。
不多時,他坐起來一條一條撫平我衣服上的褶皺,整理著我的長發給我戴上內侍帽,最后在我額頭落下一吻:「我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