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意向我飛來,快要挨近之時又伸手過來,正打算接我入懷,不料那黑衣人不知何時如鬼魅一般反撲過來,手上使了白色藥粉,迷了左意的眼。
左意生生忍了,來不及擦眼,只閉著眼憑著最后的氣力,使鞭把我卷裹起來。
可那黑衣人卻不管不顧,飛入空中把我緊裹懷中,又借力使力,把纏裹的鞭子解開,擄了我就走。
我被點了穴,動不得喊不了,只能干著急,也不知左意剛剛中了什麼藥粉,會不會傷了他。
那黑衣人擁著我,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七拐八繞的,不知走了多遠。
等到了溪水邊,那黑衣人放下了我,我聽著溪流的聲響,心里怕得要命,生怕那黑衣人把我拋入溪中,就地溺死。
好在黑衣人沒有這麼做,反而是把我輕放于溪草之上,還貼心地為我解了穴道。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瞧著那黑衣人正要解開蒙面,急忙閉了眼,蹲在地上,生怕會因為看了綁匪的真容而被毀尸滅跡。
「好漢饒命!我爹是尚書,夫君是將軍,都特別有銀子,我馬上寫信叫他們給你送來。」
我嚇得瑟瑟發抖,卻不見人發話,只感覺有人輕輕摩挲著我的面容。
「妙妙,我曉得你惜命,卻不曉得你這麼地惜命。」
那聲音清脆如豆,卻又無端地風情,不是綏陽的聲音又是誰?
我急忙睜開眼,果真瞧見了綏陽,他艷麗的面容被輕笑暈開,就似水草一般柔軟。
「妙妙,你穿嫁衣的模樣真好看。只可惜,你不是為我而穿,便不要了罷。」
他這麼說著,一把扯下我身上的鳳冠霞帔,我的發無鳳冠束起立時四下散開,撲了他滿頭滿面。
「綏陽,你太可惡了!我今天與你勢不兩立!」
我見他如此無理,氣得七竅生煙,昂著頭就撞了過去,綏陽一個不察,被我撞倒在地,甚至嘴里還噴出血來。
看他倒地吐血,我有些愣怔,按理說,看他剛剛的樣子應該是武功極高,怎麼只被我撞了一頭就吐了血呢?
難道說,是哪個好心人暗地里把內力傳給了我?又或許,我是天生的武林高手?
「妙妙,別看著了,快過來扶著我。我剛剛被左意傷了,現下正虛弱著呢。」
綏陽伏在地上,伸出手來,艷麗的眸子盛著水意,霧蒙蒙的,就似一陣兒輕煙。
四
我感覺自己被綏陽劫持了。
他誆騙我過去扶他,卻趁機摟住我,飛檐走壁,躍上了懸崖陡壁。
我嚇得涕淚橫流,緊抓住他的領子,生怕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不知過了多久,綏陽才停了下來。
我睜開眼,發覺他把我帶到了一個石洞中,這里陰陰冷冷,卻囤了米面,看起來好似從前有人住過。
「妙妙,以后我們就在這里住。你看還缺什麼,我好去添置。」
綏陽輕點幾步,飄到我的面前,他長睫彎彎,緊望著我,眼里有少有的羞澀。
我聽了這話,心頭沉了下去,不知綏陽心里打了什麼主意,但眼下我唯有先示弱才能穩住局面,再想法子逃出去。
畢竟,我大婚之日在左意眼皮子底下被劫走,于他是失責之過,于我是名聲盡毀。
最重要的是,父母一向待我如掌上明珠,我不明不白失蹤,生死未卜,他們傷心之余難免與將軍府橫起沖突。
如此一來,沈家同將軍府必將勢成水火,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我失意于綏陽,所以才權衡利弊之下選了求娶于我的將軍府,目的是為了鞏固沈家的地位,畢竟將軍府手握兵權,連皇帝都忌憚幾分。
父親其實是不愿我嫁入將軍府的,他更中意于文臣,覺得文人士子儒雅,我嫁過去才不會受苦。
可我自有我的思量,綏陽大庭廣眾之下羞辱于我,自然是厭我的,我嫁不了他,名聲也因他毀了大半。
文人士子最愛沽名釣譽,他們求娶于我不過是想攀附父親的權勢,等他們攀上了父親,自然又會嫌棄我出嫁之前的名聲,不知要冷落我多少。
因此,我嫁予他們,連累我父親不說,還為以后埋下隱患。
恰巧,將軍府竟然來求親了,那我自然愿意。一來可助力父親穩固沈家地位。二來左意總要去駐守邊疆,我們要麼一起離開京城遠走邊疆,他聽不到什麼閑言碎語,自然眼不見心不煩;要麼我們兩個分隔兩地,他去邊疆,我留京城,各過各的,他怎麼也嫌棄不到我頭上的。
況且,現今邊關不穩,左意善戰,皇帝還需要他,自然不敢動他,我也就無須憂心左意功高震主,狡兔死走狗烹,連累我沈家了。
想到此處,我不由得憂心忡忡,只得俯下身去,向綏陽磕頭示弱,低聲下氣地求他:
「綏公子,從前我纏磨于你,是我對你不住,我知道錯了,求你放了我吧。
「你放心,我歸家之后,今日之事當絕口不提,你仍舊還是名動天下的綏公子。」
綏陽見此,急忙走上前來,虛虛扶著我,我仍舊頭伏于地,并沒有隨他起來。
「妙妙,你當真知道如何傷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