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從美人靠上起身,緊了緊衽領,「你……你干什麼……」
他一張臉上委實肉多,不以旁觀視角我還不知道從前的自己長得如此厚實。
此際江臥云用著,還協調不好,五官亂飛,甚是驚悚。
他暴跳:「江翠花,我很久沒收拾你了是吧?竟拿著我的身體胡作非為!」
我有些理虧:「這衣服也是在你柜子里找到的,你若是沒有,我上哪兒穿去?」
說著不免又好奇,我低頭望他,「這……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沒見你穿過?」
他倏地臉紅了,在見我時又轉為莫名其妙地惱羞成怒:「你管我!我警告你,以后不許再穿了!」
我滿口答應,江臥云才得到些安撫。
誰知挽風回來,跟我報告說事情已經安排下去了,又在一邊嘖嘖稱贊:「王爺,奴婢覺得您不止胸膛漂亮,腰和腿都長得很好。」
我:「?」
江臥云雙目緩緩睜大。
挽風一鼓作氣:「所以奴婢擅作主張,差人給您定了兩套現腿和現腰的。」
這……我倒是不介意,就是旁邊的翠花烏青了臉。
此夜,注定不太平。
晚膳剛過,江臥云便來找我了。
他簡直氣炸了,一關房門就控訴:「這些個小丫頭,本王就知道她們平日沒安好心,總是覬覦本王的美色!」
我:「……」
他搓手:「依照她們的邏輯來說,本王渾身上下沒哪處地兒不好看的,干脆別穿得了!」
說著驀地回頭,惡聲道:「江翠花,你要是敢穿那勞什子出門,我不會放過你的。」
在以往,弄他生氣便是我最大的樂趣。現在雖然是看著自己暴跳如雷,我依舊有不小的成就感。
對他的告誡,我就像一個渣男般敷衍地應承著,心里頭卻在偷樂此招有效。
江臥云突然又轉了話題:「你晚上也去西房看看,免得被人懷疑。」
他喜歡養動物,西房里面養了他撿的一堆貓貓狗狗,并且都是缺胳膊斷腿的,不然就長得奇丑無比,反正都被人丟棄。
這些小畜生被他撿回來,跟親兄弟般照顧著,每晚都要過去陪伴一番。
我不喜歡貓狗,小時候被它們搶食物搶出了心理陰影。
聽到江臥云的要求后,我果斷拒絕了:「不行,我一見到它們就犯夢魘。」
江臥云:「若是長久這樣,你遲早露陷。」
末了又嘆,「算了吧,我還是想辦法早日把彼此換回來!」
告病的日子維持了半月,突然一天皇帝下令,說明日早朝文武百官悉數要到。
我和江臥云估摸著是發生了什麼,據風聲所言是南境那邊的事。
關于謝枕山的,哪怕再害怕,我也必須去。
江臥云不放心,跟我細細分析了一番朝堂之形勢,把幾個主要朝臣的過往,以及對此事的態度,甚至明天會碰到的情況都推演了一遍。
我們聊到燈火耗盡,醒神茶喝了一盞又一盞,生怕明天出岔子。
眼見得昧旦將來,我困極,伏在桌案上瞇了瞇,洗漱一番,頂著一對大黑眼匆匆去了皇宮。
雖然這地兒我來過幾回,但正兒八經地上金鑾殿,還是頭一遭。
天威煌煌,我多少有些緊張。
5
今天這早朝真不是人上的。
龍顏大怒,天子在御座前訓話,逮誰罵誰。
群臣跪在锃亮冰涼的金磚上,噤若寒蟬。
五年前,雩國犯我南境,皇帝派謝枕山領兵御敵。
皇帝沒打過仗,但一點也不妨礙他作為天子的氣勢,對謝枕山說若是打不到南雩稱臣的那天,便不用回來。
頭兩年,謝枕山的仗確實打得好,敵國屢屢敗陣,他因此封了二品輔國大將軍。
但皇命在先,雩國敗是敗了,可一直撐著不肯臣服,他也不得歸朝。
事情拖到而今,竟有人上書說是謝枕山故意縱敵,有通敵之罪。
而恰好朝中派去南境的密探,得知謝枕山的親信多次出入雩國,與敵邦交談甚好。
消息回到天都,千百種色彩,平日里眼熱英國公家的,都上來添點油醋,皇帝不怒才怪。
我心里清楚,他們說的謝枕山親信去雩國之事確實為真,但絕非通敵,而是為了我。
謝枕山初到邊境之時,我擔心他擔心得吃不下飯。
他給我傳了很多封書信,我依然悶悶不樂。
直到有天,他給我寫了一個故事過來,是雩國那邊的民俗小事,我看得津津有味。
經過時間的沖洗,我也逐漸接受現實,既然已成定局,不如照顧好眼前,也能讓他安心打仗。
我同他約定,說每個月都想看這樣的新鮮故事,故而也算是每月得他的家書,以報平安。
豈知事情被人摸了去,還以此大做文章。
我暗自焦急,看皇帝這樣子似乎信了讒言,也疑心謝枕山通敵謀反之說。
我得想辦法通知謝枕山,讓他提前想好應對之策。這事還得勞煩江臥云出面,他在皇帝面前一直受寵。
我胡思亂想中,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便是江臥云。
直到下腹傳來一陣劇縮,我猛地夾緊了雙腿,暗叫不好。昨晚和江臥云喝了一晚上的茶,一大早我又趕著進宮,竟然忘了去紓解。
大事不妙!
看皇帝老兒這訓話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結束,我想請假出去放松,但是天威之下,我慫,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