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子越聞言一愣,「你這是何意?」
我轉頭對上趙子越的眸子,僵硬地勾唇,語氣里滿是悲涼和絕望。
「他曾作為世家的說客,偷去邊境與我交易,只要我不揭露他們貪污軍餉、克扣軍費一事,便可分我兩成利,以求合作。」
趙子越不可置信瞪大眸子的模樣,和我當初聽到時的反應一模一樣。
我不明白,為什麼相處多年的好哥哥,突然就變了一個人?
是我從前沒看清,還是他本來就是這樣的?
我自是不愿與他們同流合污,斷然拒絕。
盧曉峰氣憤離開。
那以后,糧草失火,軍中瘟疫,就連我也突遭暗算,被挑了手筋,逼至深林中被狼群圍困。
我本以為這是敵軍的詭計,卻在無數次求助朝廷石沉大海時才明白,這是世族給我的警告。
我看著趙子越,冷冷質問:「你可知那一場瘟疫死了多少人?」
「你又可知我當時孤立無援,恨不得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的感受?」
我抹去眼尾的濕潤,一字一句地說:「趙子越,你猜,這里面有多少是盧曉峰的手筆?」
「你覺得他敢入我的夢嗎?」
趙子越在我的逼視下,僵硬地坐著一動不動,如同石化了一般。
世族們因盧家的倒臺低沉了許久。
但很快,今年中榜的進士們給朝堂注入了新鮮血液。
有人帶頭來將軍府拜會,說是因為我的鐵血手腕,方讓他們有了出頭之日。
紛紛要投我門下。
我一連幾日被吵得頭疼,任憑他們在府外拍門,一律不見,只悠然在院中享受魏意的按摩。
他靈巧的手仿佛會法術一般,帶走我的疲累,讓我舒服得昏昏欲睡。
我睜眼對上他繾綣的眸子,不僅抬手撫上。
「魏意,我真的是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他眉眼晶亮地笑開,「魏意也離不開將軍。」
正在我還要說什麼的時候,管家進來說宮里那位來信了。
我一下坐起身,周遭再無曖昧氣氛。
九
魏意懂事地想要離開,我伸手制止,毫無顧忌地在他面前打開密信。
宮中說,四大家族已廢了兩個,趙子越這幾日在攛掇女皇,再抬兩個姓氏入四大家族。
分別是李和吳。
我讓魏意把信燒掉。
畢竟這信除了我和管家外,只有他一個外人看過。
若真的泄露出去,反倒是給了我看清一個人的機會。
趙家是想借機拉攏人心,穩固世族在朝堂的地位。
我怎能讓他們如愿。
不過五日,我就搜集了李吳兩家的罪狀,雖不致死,但也徹底把他們踢出京城。
歇了趙家想要拉攏的心思。
是夜,魏意離開,管家進來。
他說自密信那日后派人跟蹤魏意,并未發現異常。
我滿意地點頭。
但管家仍擔憂地問我是不是太信任那個少年了。
我想起那眉眼彎彎的純真,也止不住地勾唇。
「一個孩子罷了,縱著些也無妨。」又是一年冬,世族雖受挫,但畢竟根深百年。
他們最近又讓趙子越攛掇女皇,拉攏朝中新進的官員。讓他們遠離我,厭惡我。
我看著宮中的密信,忍不住的頭疼。
真是一點也不讓人消停啊!
第二日早朝時,女皇當眾斥責我拉幫結派,手握兵權,驕傲放縱。
最后,她甚至指著我罵了一句:「佞臣!」
我面色鐵青地看著已然成為趙家傀儡的女皇,輕飄飄地反問:「佞臣?」
「不知陛下這段說辭,是誰教的?」
我隨著女皇躲閃的目光,掃過她身側的趙子越,冷哼。
「自古紅顏多禍水,沒想到皇夫的枕邊風吹得越來越順了。」
我的嘲諷之意毫無掩飾,偌大的宮殿里所有人都嚇得跪了下來。
趙子越陰沉地看著我,眉目也失了往日的端莊矜貴。
顯出幾分猙獰。
「魏卿,陛下在此,你口出狂言,目中無人,難道配不上佞臣二字嗎?」
我聞言笑出了聲,半晌方才停下,目光肆無忌憚地看著那金亮的龍椅,散漫開口。
「若我當真是佞臣,那日城墻上,就不會尊她做女皇。」
此話一出,眾人驚愕地看著我,趙嚴更是大喊:「魏卿,你這是要謀逆?!」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與他對視,一字一句地說:「謀逆的不是我,而是你們這些妄圖控制女皇的世族啊!」
「本王今日,便清君側,如何?」
「魏卿!」
趙子越帶著些許恐懼的怒吼,讓我心生歡愉。
狂妄無人地離開大殿,徒留他們瑟瑟發抖。
我會將軍府后,從書房拿出軍令給了魏意。
命他速去城外調一萬精兵,明日午時前必須入城。
他抿唇緊張地接過,眼中閃過一絲我抓不住的情緒。
臨走前,我握住他的手,再次確認:「魏意,你能做到嗎?」
他看了我許久,最后深深點頭,轉身離開。
看著他策馬遠去的背影,我心中喃喃:「魏意,別讓我失望。」
等待的過程中,我讓管家清點京中人手。
除暗衛外的所有人,全部集結在將軍府,緊閉大門,弓弩手上墻準備,一旦發現有可疑之人靠近,格殺勿論。
我如今已和所有人撕破臉,絕不能在精兵到來前給他們可乘之機。
但我還是走錯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