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給我!」
他說:「想要?來拿呀。」
他長手長腳,我不得不踮腳去夠。
我追著他手中的炸雞轉了一圈,炸雞沒拿到,就見蕭明樓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他這副模樣,跟他從前逗家里的旺財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他這分明是把我當只小狗逗弄了呀。
士可殺,不可辱。
我及時剎住自己小狗轉圈的腳步,沉下臉:「蕭明樓,你大膽!你用我的錢買的炸雞,不給我吃,難不成你想中飽私囊?!」
他忍著笑意將炸雞遞給我:「你說得對,我不應該在這種小事上落你的口實。」
我接過炸雞,迫不及待地打開包裝,填進嘴里。
味蕾爆炸一樣,在口腔里蔓延開來。
我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忘記是誰說過,食物與記憶緊密相連。
對我來說就是如此,每次吃這一家的炸雞,都像是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小時候。
那時候,很多事情都還沒有發生,我爸爸還在世,蕭明樓也還是個對我有求必應的大哥哥。
剛想到蕭明樓,就聽見蕭明樓對我說:「少吃一些,吃多了,晚上胃又該不舒服了。」
我睜開眼,就看見蕭明樓正皺著眉頭看我。
啊,果然還是回憶好啊。
回憶里的蕭明樓對我永遠笑嘻嘻,哪像現在,動不動就對我不耐煩。
我冷笑,宣戰一樣又放了一塊炸雞在嘴里:「你買了不就是想讓我吃的嗎?不想讓我吃,你別買呀。我偏吃!」
但等我再伸手去摸時,發現炸雞已經沒了……沒有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蕭明樓,只想原地打幾個滾給他看:「蕭明樓,你是不是變態?!哪個正常人,買炸雞,只買兩塊?!」
蕭明樓聳聳肩,看上去純良又無辜:「我以為你今天心情不好,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一些。」
「那你給我多買點呀!」
他笑笑,笑出了一絲衣冠禽獸的味道:「你不知道邊際效應遞減嗎?炸雞帶給你的快樂,吃到第三塊的時候,已經無法抵消你對長胖的擔憂了。」
聽上去好像有點道理。
但我可是專業杠精,我擰著眉頭看他:「呵,你啥意思,嫌我胖?!」
哼,一個管家嫌小姐胖,他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蕭明樓用審視的眼光打量了我半晌,突然起身朝我傾身而來。
雖然我們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張餐桌。
但我爸去世之后,家里只有我跟蕭明樓兩個人吃飯,蕭明樓就讓人撤掉了原先那張巨大的餐桌,如今這張餐桌就是那種不到一米寬的普通餐桌。
蕭明樓說:「這樣吃飯,才像一家人。」
所以此時,他朝我傾身而來,我整個人便被籠罩在了他的身影之下。
我以為他要對我做什麼不好的事,急忙朝后躲避:「你說話就說話啊,你別動手動腳的,我跟你說,我可不是你能隨便的人。」
但是他的拇指還是落到了我的嘴角上,然后,我就感覺他滾燙的指腹在我嘴角一按:「多大個人了,吃東西還這麼不注意。」
原來,他只是替我擦了擦嘴。
但家人們,咱就說,擦個嘴而已,用那麼霸總嗎?
我覺得某小明的靈魂都要在他體內封印不住了。
我以為這就完事了,誰知道這個變態下一秒竟然順勢揪住了我的臉。
是真的揪,就是那種我們平常遇見可愛的小朋友就會揪住他們的腮幫子來回拉扯一下的那種揪法。
他揪住我的腮幫子,笑得見牙不見眼:「我們小愛,這麼可愛,我怎麼會嫌你胖,我只會嫌你瘦了讓我心疼。可惜外面那些男人可不這麼想,我只是覺得你會更在乎他們怎麼想。」
這個變態!
好不容易終于奪回了我的腮幫子的控制權,我警告他:「你下次再動我的臉,我就要跟我爸告狀,讓他把你帶走。」
蕭明樓聳聳肩:「在你成功嫁人之前,我想老爺肯定不舍得帶我走。」
變態!
我懶得理他,起身欲走。
蕭明樓已經將一小碗湯遞到我手里:「把這個喝了,再去睡。」
是吳媽拿手的西湖牛肉羹,看上去清清白白,聞起來香氣撲鼻。
我不爭氣地咽了口口水。
算了,人不與胃爭。
我重新坐下來喝湯,一抬眼,發現蕭明樓跟個慈父一樣,正笑瞇瞇地看著我。
他問我:「雞也吃了,湯也喝了,這回不生氣了吧?」
怪不得今天對我這麼好,原來是賠罪來了。
我故意拿捏:「那你錯了嗎?」
「你是老板,你最大。如果你覺得我錯了,那我就錯了。」
不錯,孺子可教。
我點頭,又問他:「那你錯哪了?」
「如果非要說錯,大概只能說錯在演得太像了。」
好吧,也不是不能這麼說。
我繼續問我最想知道的那個答案:「那你能改嗎?」
「對不起,改不了。」蕭明樓看著我,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氣結,深感自己又被他耍了。
我警告他:「你最好能改,否則我一直嫁不出去,我就直接嫁給你!然后再把你毒死,送你去見我爸爸。」
我以為這回他該害怕了。
沒想到,他笑得更大聲:「小愛,我求之不得。」
3
真是變態!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開始認真思考這個變態的走向。
我嫁給蕭明樓,蕭明樓在這個世上除了我再無任何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