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樓又在跟我示弱。
他最知道怎樣才能拿捏我,讓我心軟,讓我聽他的話。
但是這些話究竟是他的真心,還是只是他用來操縱我的工具,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突然就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思。
反正我早就輸了。
我說是簡氏的大小姐,但簡氏早就被牢牢地控制在蕭明樓的手中,他不給我,我就一分錢拿不到。
我早就已經是個傀儡,連我家的仆人都知道這一點,我又何苦在這里自欺欺人呢?
我絕食、大哭、上躥下跳,難道就能讓蕭明樓垂憐我絲毫嗎?
算了,認清現實,老實做人吧。
人家溥儀都能被改造成社會主義好公民,我有什麼不能改的?
我一把推開蕭明樓,自顧自擦干凈眼淚,坐在仆人剛搬進來的餐桌前,拿起石甲紅,大快朵頤起來。
蕭明樓皺眉看著我:「真生氣了?」
要不怎麼說他是個變態!
我 TM 都認命了,他還有什麼不滿意?
咋滴,嫌我跪的姿勢不夠優美?
我冷哼:「我怎麼敢生氣?你不就是想軟禁我嗎?那我就乖乖讓你軟禁唄。我一個死了親爹的大小姐,有什麼資格跟你這個蕭爸爸討價還價?」
蕭明樓嘆了口氣,一副很受傷的模樣:「小愛,別這麼跟我說話。」
我斜眼眺他:「那讓我怎麼跟你說?跪下來給你磕一個?」
蕭明樓氣急敗壞地瞅著我:「簡天愛!」
我毫不示弱地盯著他。
擺爛嗎,誰不會。
反正不管怎麼說,我都姓簡,是簡陽唯一的女兒,是蕭明樓再怎麼討厭也必須扛起的大旗。
WHO 怕 WHO?!
果然,沒多久,蕭明樓就軟化下來,問我:「你就那麼想出去玩?」
「嗐,我想什麼重要嗎?重要的是你蕭爸爸怎麼想呀。」我陰陽怪氣上癮。
蕭明樓死死地盯著我,就在我以為他要上來打我時,他突然笑了:「本來也不是沒有辦法讓你出去玩,但既然你這麼聽話,就好好待在家里吧。」
他站起身。
我發誓,真不是我沒有骨氣,只是一聽到能出去,我的手已經先于意識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頭似笑非笑地盯著我:「不是說聽我的嗎?」
我在出去玩和有骨氣中間猶豫了一秒,最后還是選擇了出去玩,畢竟我已經這麼慘了,還不能讓自己高興高興嗎?
我沖蕭明樓露出我最燦爛的笑容:「出去玩也是聽你的呀,你讓我怎麼出去玩,我就怎麼出去玩。」
我看見蕭明樓嘴角的肌肉跳了跳,估計是被我酸倒了牙。
6
最后的結果就是,我們倆各退一步。
在未來兩周,他同意我每天出門四小時,不過晚上八點之前要到家。
而我,同意他指派的保鏢跟著我。
說真的,我朋友很多,身家跟我差不多的也有幾個,我沒見哪位大小姐出門吃個飯、逛個街、談個戀愛還帶著保鏢的。
不是說保鏢不好,而是說,這年月這環境,帶著保鏢是不是有點土氣呢?
不過,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有限自由,我還是決定好好珍惜。
許是跟蕭明樓的抗爭太過勞累,這一晚我睡得極好。
第二天一下樓,就看見蕭明樓坐在餐桌前。
桌上擺的是兩份小蛋糕和兩杯熱牛奶。
蕭明樓面前的那份沒動,顯然,他在等我吃飯。
我一眼認出那蛋糕的來處,可我,才不跟他吃飯呢。
我沖他做個鬼臉,就飛速跑出了家門。
萬一,保鏢大叔還沒來得及上崗呢?
結果我一出門,就遠遠看到一個冷面大叔沖我頷首。
唉。是保鏢,沒錯了。
為什麼言情小說里的保鏢,都是帥哥哥帥弟弟,最不濟也是個帥大叔,可是現實生活中的保鏢朋友,都是不茍言笑的冷面大叔呢?
我不情不愿地上了冷面大叔的車,告訴他,帶我去一杯滄海。
蕭明樓這個壞家伙,竟然知道我想吃一杯滄海的小蛋糕。
他以為他買回家來,我就會乖乖在家陪他吃飯?想得美。
我簡天愛,是沒有錢還是沒有車?我不會自己到店里去吃?
坐在一杯滄海里,我一邊感慨著小蛋糕還是如此美味,一邊仔細打量玻璃窗外的一個身影。
怎麼竟然就,有點熟悉呢?
是前一晚背棄我跑路的,長得像韓國南演員的帥弟弟沒錯了!
弟弟顯然也看到了我。
四目相對,他尷尬了。
我沖弟弟笑笑,示意他,趕緊給我滾過來。
弟弟狗腿地向我跑來,屁顛屁顛在我對面坐下了。
可他剛坐下,冷面大叔就上前一步,擋在了我的面前。
弟弟還是鬼慫鬼慫的,屁股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看著大叔如臨大敵的模樣,我不得不給大叔介紹弟弟:「這位是我男朋友,我們約好了來這里的。你往后站站,最好站到五米外,我們有點話想單聊。」
大叔知情識趣,往后退了兩三米,但仍然是能聽到我說話的那種距離。
我回頭瞪大叔,大叔巋然不動,仿佛沒有看見我殺人的眼神。
我懂了,大叔不僅是保鏢,還是間諜,他要負責把我出門后見到的每個人,說出的每句話,原封不動地都匯報給蕭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