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學校,我和蘇浙忙前忙后地辦好各類手續,老師終于來領人了。
秦星徠的班主任是個氣質優雅的中年婦女,我同她握手,介紹自己。
「老師您好,我叫趙子娜,是秦星徠的……」
「表姐。」秦星徠打斷我,「她是我表姐。」
我只好順著他的話,笑著點頭,以我這個年紀,當媽確實有點著急了,還是表姐這個身份更有說服力。
班主任禮貌地跟我問好,又看向我身旁的蘇浙:「這位是……」
蘇浙還沒說話,秦星徠又開口了:「nobody.」
我和班主任尷尬地相視而笑。
「這位是我的朋友,這孩子正值叛逆期,不好意思。」我解釋道。
寒暄完,班主任準備帶秦星徠走了,我不放心地又加上一句:「鄭老師,秦星徠剛來中國,中文不太好,還請您多多關照他,費心了。」
走到門口,秦星徠轉過身,一臉認真地問我:「你還會聯系我的對吧。」
我被他這個問題弄懵了,上個學而已又,不是生死離別,怎麼突然搞得這麼悲傷。
「當然啦,你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周五我會來接你回家。」我將手放在耳邊,做了一個電話的手勢。
秦星徠點點頭,放心地跟著老師走了。
蘇浙被秦星徠剛剛的言論逗笑了:「果然還是個小孩,這麼沒安全感。」
沒想到,自從上學后,秦星徠便天天給我發消息。
在學校發生大大小小的事,他都要發微信告訴我,就連一日三餐吃什麼也要拍給我看。
我很難將他和平日那個愛冷臉的臭屁小孩聯系起來。
周五早上,我還沒起床,秦星徠便發來了消息:「今天周五,別忘了來接我。
」
剛好這天我約了蘇浙吃飯,為了感謝他幫忙辦理入學手續,我花大手筆請他吃了頓法國大餐。
吃完飯后,我便匆匆趕去學校,因為路上堵車,又耽誤了半小時。
等到了學校,門口的學生都快走光了,我在校門口的長椅上找到了秦星徠孤獨的身影。
一周不見,他好像瘦了一點點,見到我,立刻起身站了起來。
我小跑著過去,跟他道歉:「對不起啊,剛剛和蘇浙吃了個飯,路上又堵車,耽誤了些時間。」
秦星徠沒說話,任由我接過他的行李箱,默默跟在我身后。
上車后,秦星徠開口打破沉默:「你和那個男人是什麼關系?」
「我討厭他。」
10
「你為什麼討厭他?你們也才見過兩次面。」我不解地問。
秦星徠沒有回答,接著問下一個問題:「他是你男朋友嗎?」
「當然不是,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這時紅燈亮了,我得空轉過頭來,打量著旁邊的人。
秦星徠嘴巴抿得緊緊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蘇浙有惡意,但是他幫你辦好了入學手續,你應該感謝他,懂嗎?」
秦星徠對上我的視線,大概是我的眼神過于期待,他悶悶地回道:「懂了。」
「這才是好孩子嘛。」我伸出手,又忍不住想揉揉他的頭發。
秦星徠快速閃開了,這時身后傳來鳴笛聲,他無情命令道:「好好開你的車。」
「好好好,大少爺。」
回家的這段路伴著微風和暖暖的燈光,我心情愉悅地哼起了歌。
不知道秦星徠怎麼想,我覺得我們的關系總算緩和了一點,至少他不再像剛見面時那樣惡意滿滿了。
在學校時,秦星徠曾發來消息說食堂的飯菜很難吃。
于是我去超市買了好多菜,打算晚上給他做頓好的。
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或許是同情,或許是對那位已逝丈夫的愧疚,我想對秦星徠好一些。
超市來往的人流將我們隔開,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四處尋找我的身影。
「秦星徠,我在這兒。」我舉起手里的那捆芹菜,在人群中大喊,瞬間成為了全場焦點。
秦星徠快步走到我跟前,拉住我胳膊往收銀臺的方向走。
「叫那麼大聲,丟不丟人啊。」
雖然語氣聽上去很嫌棄,但當我追上他的腳步,看到了他嘴角沒來得及收起的笑容。
給秦星徠準備的晚餐是芹菜豬肉餡兒餃子,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做,沒什麼經驗,但小時候經常看大人包,我對此信心滿滿。
揉面、剁餡兒……一氣呵成,秦星徠好幾次不放心地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我手里菜刀揮得正起勁,剛瀟灑地說完不用,下一秒,手指上的鮮血噴涌而出。
就在我慌亂得不知所措的時候,秦星徠閃進廚房,還及時地拿來了創可貼。
他奪走我手里的刀,說什麼也不讓我繼續了。
于是事情演變為,我一個中國人在指導外國人包餃子。
最后餃子也沒有吃到,變成了碗里帶肉餡的面片湯。
11
聞到香噴噴的肉末兒,我竟然餓了。
明明幾個小時前我剛下肚一塊戰斧牛排!
于是我給自己煮了一碗簡單的陽春面,打算把餃子湯都留給秦星徠。
誰料,這樣一碗寡淡的面,剛出鍋就吸引了秦星徠的注意。
他像個小狗一樣,在鍋邊轉來轉去,甚至還吸鼻子聞了聞。
「我要吃這個。」說著,他把碗里的餃子和我交換。
「你不想吃餃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