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宿舍,我的床單被子經常是濕的。
有次在被子里發現了死老鼠。
我向班主任提出換宿舍。
室友都不承認是自己干的,班主任批評她們一頓,然后讓我單獨留下。
「秦箏,好幾個同學都跟我反應過,說你仗著自己學習好,平時很驕傲,不懂得幫助學習差的同學。同學關系處理不好,你要多反省自身的原因。」
「我當班主任這麼些年了,想換宿舍的同學有很多,今天給你換了,明天她來找我,我給她換不換?就像班里換座位一樣,無論我怎麼調,都有同學不滿意。」
「你是個好孩子,應該能理解老師的苦心吧?」
我最后鎩羽而歸,心涼得徹底。
秋風乍起,校園里的海棠樹葉子落了好多,在地上被風吹著跑。
打掃衛生的阿姨用兩個大掃帚夾著一堆樹葉,往垃圾桶里放。
老師常說,學習好的學生要主動幫助學習差的。
所以我總是被安排跟學習差的當同桌或者前后桌。
他們平時不學習,但有時會突然想努力了,把一張空白卷子往我面前一拍:
「秦箏,這些題我都不會做,你給我挨個講將。」
我為難道:「要不你先看看書,實在不會的再問我?」
「切,不想講就直說,學習好跟多了不起似的,不就怕別人超過你。」
我抽著鼻子,等臉上的淚水風干后,才回到宿舍。
室友看我的表情都怪怪的,偶爾夾雜幾個白眼、幾個冷哼。
我拿東西時才發現櫥柜忘了鎖,我媽準備的土特產全部被拆封,每根肉腸都被啃了幾口,餅干被踩成碎屑。
宋雨欣藏在被子里偷玩手機。
「切,鄉巴佬的玩意,還當寶貝似的藏著。」
我怒道:「你們憑什麼私自碰我的東西!」
一個室友拍拍我的肩:
「急什麼,我們幫你獻愛心去了,不用謝。」
「是啊,人家江時晏看不上,校園里的野貓倒是不嫌棄,每個口味的我都讓它們嘗了嘗。」
我氣瘋了,把剩下的那些東西全都倒在她們床上。
第一次跟她們當面撕逼。
「老師說我不團結同學,來,你們吃啊!」
后來,她們把洗手間的垃圾倒在我床上。
15
期中考試,我考了班里十五名,在全級甚至沒排上前一百名。
這個名次進本科都很難。
我連個哭的地方都沒有。
課間操時,我以身體不適為由請假了,想一個人靜靜。
同學們都走后,班里就只剩下我……和江時晏。
我更憋屈了。
「你為什麼不走?」
他跟我說了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句話:
「我從來不跑操。」
「哦。」
課桌上攤著一個錯題本,是我從高一就開始用的,今早上被室友「不小心」掉進了水桶,我小心翼翼地鋪平晾著,應該干得差不多了。
我拿起來,發現上面的字已經模糊不清,幾乎全本都廢了。
我抱著本子趴在課桌上。
淚水落在袖子里,我強忍著不發出聲音。
「只要做我女朋友,他們就不會再欺負你了。」
突然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
我淚眼汪汪地回頭,江時晏依然坐在座位上,一臉冷漠。
我正在氣頭上,他這話讓我誤會了什麼,我不顧形象地沖過去質問:
「是你讓他們欺負我的?」
江時晏兩手一攤,聳聳肩:「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學校就是將來的社會,見人下菜碟,你吃得差穿得差,學習卻比他們好,被他們的父母拿來比較,他們當然討厭你。
」
「我可從沒讓人欺負過你。」
他頓了頓,理所當然地說:「我最多屬于……呃,坐視不理。」
我很不體面地抽了下鼻子,說:「對不起,誤會你了。」
準備回座位時,他突然伸出左臂,從背后半圈著我。
「都可憐成這樣了,還不肯對我示個好嗎?」
我想掙脫,但他的力氣太大了。
「難道我要為了尋求你的庇護,跟你虛情假意?找個只會利用你的女朋友有什麼意思?」我反駁道。
江時晏手上一使力,竟將我抱起,放在他的課桌上。
這個高度,我與他正好平視。
「未嘗不可。」他道,「只要你肯做我女朋友。」
我震驚地望著他,
江時晏嘆了口氣,在我的臉上來回摩挲,眼眸低垂:
「怎麼辦,我還就喜歡你這股又可憐又不服輸的勁兒……」
我別過臉去,想跳下課桌,被他按住。
外面跑操的音樂響起,同學們跟著體育委員大喊著:
「一、二、三、四!」
江時晏顯得有些煩躁。
他像終于妥協了一般,跟我好言商量:
「要不這樣,你答應跟我交往,你不喜歡做的事情,我可以不逼你。」
后來,我動搖了。
我不想再跟室友斗智斗勇,不想再受同學的窩囊氣,更不想再被人推入湖里。
我也提了一個條件:不要影響我的學習。
跑操結束,第一個沖回教室的同學看到這樣一幕:
我被江時晏從課桌上抱下來。
他動作溫柔地扶我站好,說:「中午一起吃飯。」
16
我在班里的地位,仿佛一下子從冷宮丫鬟變成了受寵的妃子
毀掉錯題本的人來道歉了,讓我撕他的筆記本。
室友買來一堆零食和新的床上四件套,還說以后的值日她們包了。
嘴臉令人惡心。
呂小卉曾問我,為什麼不加倍欺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