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寶貝的好身材只能我看。」
我身上不能動,感官似乎也遲鈍了。
也許是我在麻木自己。
這天晚上他有時對我很粗暴,有時又突然溫柔,陰陽怪氣地問:「寶貝,這樣舒服嗎?」
我雙眼呆滯地望著晃動的天花板。
我的親人、朋友、同事,他們什麼時候才能發現我不見了呢?
我平時多用微信跟朋友聯系,江時晏用我的指紋解開手機,回消息應付他們。
江時晏每天都要出去,買飯以及買一些小東西。
這天他回來得比平時晚,臉色極其不好看。
他的手機響了好幾次,都按了拒接。
來電顯示:狗爹。
后來他忍不住接了起來,電話那頭的聲音不怒自威:「江時晏,你是不是把一個小姑娘帶走了?我命令你立刻放了……」
「少管閑事!」江時晏張口便罵:「你都拋下我二十年了,你不是懷疑我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嗎?我也沒認你這個爹,有本事就告我!」
他掛掉后,把手機摔在沙發上,目色森森地看著我。
「秦箏,我知道我媽是被你弄進去的。」
「……」
「沒事,反正我也討厭我媽。」
「我多想,有個正常一點的家。」
他苦笑幾聲。
那晚他拼了命一樣,要我給他生孩子。
到了后半夜,他又給我穿上那件婚紗,還給我戴上一枚鉆戒。
而他刮了胡子,穿上板正的白襯衣,系好領帶,自己穿上板正的西裝。
打開手機自拍,逼我擺出各種與他親密的動作。
他說:「你笑笑。」
我自是不肯。
「寶貝,給我留點念想吧。」
他像一個瀕死之人,渴求實現最后的愿望。
鏡頭里,我的笑容是被他用手擠出來的。
江時晏拍了很多照片,說要一輩子記在心里。
他抬手看看腕表,才凌晨三點。
我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江時晏坐在婚紗的巨大裙擺上,與我額頭相抵。
「秦箏,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見到,我們還沒有好好說過話。」
「……」
他撫上我的右手無名指,鉆戒看起來不是很新了。
「給你準備的畢業禮物,沒想到現在才給你戴上。」
「那天我在操場準備了盛大的求婚儀式,可我卻怎麼都找不到你了。」
「我差點瘋了。」
「但我還是填了我們商量的學校,我想,你那麼想去 P 大,我去你的鄰居學校,總能找到你。」
「我去蹭漢語言學院的課,沒找到你。」
「我去食堂門口等,等到食堂沒人了,也沒等到你。」
「我溜進 P 大的廣播臺,用他們的擴音設備向你公開表白,后來被他們趕出了播音室。」
他陷在回憶里,說到這里時,情不自禁地笑了。
我卻哭了。
他給我擦眼淚,柔聲問:「怎麼哭了呢?」
被一個這樣的人全心愛著,究竟是我的福,還是我的孽?
半晌后,我竟然問了句:「P 大食堂的飯,好吃嗎?」
「沒吃過。」江時晏輕聲道:「我辦不了 P 大的飯卡。」
我也辦不了 P 大的飯卡。
我們是彼此的孽。
后來,他又跟我絮叨了好多。
比如大二時覺得讀書沒意思,休學了。反正家里有錢,什麼都不用愁。
當年我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幫他補課,讓他從三百多分提升到將近五百分,好不容易考上的學校,他居然說放棄就放棄了。
理由居然還是我。
即將天亮時,樓下傳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31
幾個便衣警察破門而入。
他們很就找上來,槍指著江時晏:「放開人質!」
江時晏無動于衷。
他深情款款地望著我,最后親了親我:
「秦箏,我愛你。」
任由警察戴上手銬。
一位女警連忙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還好嗎?」
我習慣性地回答:「還好。」
被她扶著起身時,我迎上江時晏投來的炙熱目光,心中壓抑得喘不過氣。
醒來時,我已經在醫院了。
醫生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手腳被捆留下的印記,蠟油滴過的痕跡,還有一些不便言說的疼痛。
家人、朋友、同事都來看過我。
之前朋友幾次給我發消息,發現「我」回復地前言不搭后語,還有唐主任給我打電話被拒接,他們預感到不對,就報了警。
而警察說,之所以能這麼快找到關我的別墅,多虧了江時晏父親的幫忙。
32
江時晏因強奸罪、非法拘禁罪、非法獲取國家管控類藥物等罪名,被判有期徒刑六年。
初聽聞這個消息時,我什麼反應都沒有,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像假的。
后來我鉆到被子里崩潰大哭。
心理醫生說,這叫「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指犯罪的被害者對于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
「那我好像真的是病了。」
心理醫生要對我進行進一步的心理疏導。
我搖搖頭:「罷了,就這樣吧。」
沒有人懂我。
我像行尸走肉一般,不知不覺走到了 H 市校門口。
保安要趕我,正好碰上學校的王校長,他聽說我曾在這里讀書,熱情地邀請我回學校參觀。
話間,他問起我是哪一級的,讀的哪所大學。
我一一答了。
「F 大是 985 重點,財務管理是那里最好的專業,真不錯。你自便吧,我先去忙了。」
我向他致過謝后,獨自在學校漫步。
歡聲笑語,一如往昔。
我忍不住觀察一些角落,想看看那里沒有被欺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