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不想戀愛是真的,因為你非要孤獨終老,我不想讓你因為不自在而疏遠我。走錯房間那次,抱著你的時候我就醒了,就是不想放你走。那晚上喝得上頭,但我很清醒,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我不自覺回握他的手,腦子里一片空白,又聽到他說。
「其實……我的房間沒有變成貓屋,這個十一也是我拜托叔叔阿姨出去玩,別回家的,我想和你單獨待在一起。」
那個枕頭逐漸貼近他的臉,像是長在了他的脖子上,渾然一體。
我像是啞了,一句話也說不出,我以為的各種莫名其妙的巧合,原來是他的預謀。
可我很高興,非常高興,高興道鼻尖發酸,眼眶發熱。
許是因為長久沒有得到我的回應,他露出頭,轉臉看我,
「你不發表一下對我這些話的看法嗎?是開心,還是,just so so?」
我張了張嘴,激動之下聲音都是抖的,故意聳了聳肩,平復著自己的心跳,「也就那樣吧。」
握著我的手驟然變緊,他沒聽出來我的緊張,臉色瞬間沉下來,明晃晃的失落,臊眉耷眼,像只委屈的狗子。
我沒忍住笑出來,「看不出來啊,許行航,你還一套一套的,畫得最拿手的是不是蚊香?一圈繞一圈。」
「不是。」
截停在「不是」這兩個字上,我一直不知道他最拿手的畫是什麼,直到結婚的那天。
大屏幕上出現一張又一張我的畫像,有素描,也有漫畫,有我看書的樣子,也有我追劇的樣子,不知道多少張,畫技由青澀變得成熟,到最后寥寥幾筆就能看出我的神韻。
他這次聲音沒有抖,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最拿手的畫,是畫你,從高中開始畫,畫了成百上千張,張張不一樣,張張都是你。」
眼淚自發溢出眼眶,我淚眼蒙眬地看著他,他笑著給我擦掉,深情不過三秒,欠嗖嗖地說:「其實還想把那些記錄你丑樣的畫拿出來,但我覺得你肯定會打我……」
我已經緊緊抱著他,埋頭在他的懷里。
我和我的竹馬結婚了。
因為他愛我。
而我也愛他。
許行航番外
我喜歡上了我對門的小女孩。
從小一起長大,俗稱青梅竹馬。
一開始只當她是一個小妹妹,而且混熟了,相當于親人,沒有什麼非分之想。
在孟叔叔去世之后,我覺得她太可憐了,就習慣性地照顧她。
那時候她很不愛說話,明明之前不是這個樣子,所以我就會想盡辦法逗她笑。找笑話說給她聽已經成了我的習慣。
只是一直陪著她而已,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覺。
轉折點發生在初二的時候,周阿姨再婚,她跟著周阿姨搬去了新家。
她搬走了一個星期,我從來沒有和她分開過那麼久。每天想給她打電話,又找不到借口。那時候我開始畫畫,畫她。
不能說完全不像,只能說是慘不忍睹。
說句老話,雖說是有些肉麻,但確實表現出了我那幾天的心情。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以至于當她渾身濕漉漉地出現在我家門口的時候,我以為那是我的錯覺。
她撲到我的懷里,掛在我的脖子上,把我的睡衣弄濕。
我像是變成了木偶,只剩下軀殼,而靈魂已經被擊飛。
她在哭,她說她不想離開這里。
我好像變傻了,她在說,我在聽,可事實上我耳邊只有我的心跳聲。
我甚至都擔心她能聽出來我的慌亂。
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我察覺到了自己隱秘青澀的感情。
她后來又搬回了對面,那幾天我的高興誰都可以看得出來,以至于我媽旁敲側擊問我是不是早戀了。
倒也不能說完全不對。
高一我和她是一個班,高二我選擇藝考,不常去教室上課,對她的了解就少了很多。
當周阿姨焦急地打電話給我,說她不見了的時候,我打翻了顏料盤,撞到了畫架,弄得一片狼藉跑出去。
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突然像是開了竅,我跑去了孟叔叔的墓地。
她果然在那里,眼睛腫成了核桃,我松了一口氣,卻又馬上提了起來。
她到底,為什麼變成這副樣子?
孟行很懶,但她也很倔,我問了她,她不愿意告訴我,那我就不問了。
我自己去找原因,翻開了很久沒用的同學列表,由親到疏,我去問他們為什麼孟行會哭成那個樣子。
難怪我一開始就看周雯不順眼,一來就黏在孟行身邊,原來憋這個壞。
按理來說,少年意氣,我該為孟行報仇,可想來想去,我只讓江月江陽多去陪陪她。
我一直后悔,沒有在那段日子里陪著她。
所以我報了和她一個城市的學校,在她不遠不近的地方找了房子。
我一直忐忑,不知如何開口,而她永遠懶洋洋,漫不經心。
我悄悄試探過她,她有沒有喜歡的人,想不想談戀愛。
她一臉驚詫地反問我單身不香嗎?為什麼要去吃戀愛的苦?
行吧。那我也是。
說來我也慫,心已經飛了,行為卻不敢躍雷池一步。
愛情于我而言,簡直就像是一個死胡同,而我小心翼翼地鉆了進去,一去不回。
老媽催我找對象,我讓她去催孟行,她自是不可能直接去找孟行的,所以她去找了周阿姨。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
至今我都在感謝著孟行那位失戀的室友。
雖說很不地道,但我真心覺得她失戀的好。
因為她進了醫院,我才有機會和孟行一起進入一樁誤會,引起一系列莫名而又完美的連鎖反應。
天時,地利,加上我的暗箱操作達到人合。
孟行那匹大漠孤狼終于開了竅,動了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