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穿著那件紅嫁衣。
鎖骨上,還有他熟悉的痕跡。
「咦,靈花傷痕?」
有長老開口看清我的手掌,略感驚訝。
「鴉翎掌心的傷,肯定是在采摘靈花時留下的。靈花摘下來就沒有攻擊性了,但摘的過程中,會釋放極大傷害。」
鳳月閉了閉眼,肩膀顫抖。
他終于相信我的話了。
可惜,我已經「死」了。
一絲愉快纏繞心間。
我站在鴉群中,隱藏氣息,冷冷瞥著地上的一切。
月鳳神色難辨,又許久不言,便有長老揣測,他氣我死得太輕松。
長老自認聰明地說:「尊上,這妖女死了也好,省的尊上親自動手。」
「滾!」
靈力一震,月鳳直接將那名長老震到咳血。
緊接著,奇怪的一幕出現了。
一向喜潔的月鳳,抱住我那具臟污的尸體。
「渡渡……為師錯了,真的錯了,你回來吧,渡渡……」
他一聲聲喚著我的名字。
到最后,竟是哭了。
11
別說長老們嚇得不敢喘氣了。
我也沒見過這個場面啊。
月鳳哭得太傷心,天上一直飄雪。
飄了三天三夜。
他最后把我的尸體帶回梧桐宮。
據說,他立了個牌位。
「吾妻鴉翎之墓。」
他沒有娶慕生生。
慕生生起先不承認自己做過什麼。
后來,月鳳強行搜神。
他在她的記憶中,親眼目睹,他曾經偏袒的六弟子,是如何將我騙去除魔淵,又如何推我下去的。
她對我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看到了。
搜神結束后,慕生生神識損傷大半,幾乎成了個廢人。
但月鳳沒讓他死。
他吊著慕生生一口氣,每日抽取一點靈力和修為,用來修補我的尸體。
這比直接殺了她還殘忍。
慕生生在牢中慘叫,日日咒罵月鳳,又哀求他快點殺了自己。
她就這樣,被折磨到死。
據說,死之前,她念叨了一句話:
「道尊,你完了。你為了一只妖,徹底背叛了道心!」
誰也不知這是真是假。
反正傳得有鼻子有眼,連妖界都津津樂道。
眾妖好奇:「道尊那個關門弟子,到底是何來頭,竟讓道尊這般著迷?」
「誰懂啊……」
我垂眸,把玩著手里酒盅,笑而不語。
這是我入妖界的第六個月。
距離我的終極計劃,越來越近了……
12
「又在聽他的事。」
出神間,一個懶散妖異的男子走了過來。
強大的威壓,令所有人都下意識放低音量。
我揚唇:「魔尊大人吃醋了?」
他神色淡淡:「我們現在假裝道侶,表面功夫要做足。」
「明白。」
我指尖沾酒,點在他唇上:「像這樣?」
他一愣,頗有些嫌棄地揮開我。
「……倒也不必如此。」
我哈哈一笑。
妄月是魔尊。
離開梧桐宮后,我便遇上了他。
我是渡鴉,這讓他很驚訝。
他幼時曾受到渡鴉一族的幫助,可后來渡鴉幾乎全族覆滅。
我懇求他,看在曾經恩情的份上,助我復仇。
他同意了。
我們假裝道侶,進入妖界。
這里,還是那麼污濁不堪。
隨意販賣低等級雌妖。
當街毆打雌妖。
雌妖毫無地位可言……
我若不偽裝成妄月的道侶,還不知道是什麼下場。
穿過吵鬧的大街。
妄月問:「你仇人是妖王宮的四大護法?」
「沒錯,就是他們屠了渡鴉全族。」
「嗯,我一人就能殺他們四個。」妄月彎唇一笑,「事成后,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以身相許?」
我以為妄月會跟以前一樣,嫌棄不已。
可他沉吟了片刻,低笑:「好主意。
」
我沒吭聲。
時至今日,他仍以為,我只是想討回公道而已。
殊不知,我的目標,是妖王寶座。
只有我站在權力的頂點,才能改變這個不公平的世界。
我心里盤算著,沒留神,撞上了前面的人。
那人穿著黑色長袍,兜帽遮住半張臉。
僅僅露個下巴,就使我心頭一凜。
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月鳳緩緩摘下帽子。
13
他怎麼會在這兒?
堂堂道尊,為什麼潛藏在妖界?
無數疑惑涌上心頭。
「渡渡。」
月鳳聲音沙啞:「你果然在這里……我找到你了。」
他手里提著一盞燈,綻放出奇異的光。
我瞬間明白了。
是引魂燈。
世間只有一盞,可追蹤人的魂魄。
燈亮,則人未亡。
循著光,月鳳追來妖界。
我歪了歪頭,皺眉:「你是誰?」
月鳳一愣。
我應當看起來很困惑。
他不敢相信地問:「渡渡,你不記得我了嗎?」
「不記得,我不認識你。」
「我是你的夫君。」
「……呵。」我還沒說話,妄月先我一步開啟嘲諷,「道尊怕不是在做夢?鴉翎是我的道侶。」
月鳳:「本尊與渡渡早已有夫妻之實。」
「可她根本不認識你。」
我握住妄月的手,假裝害怕:「夫君,這人怎麼回事啊?」
月鳳當即臉色一沉,鳳凰火打在妄月身上。
妄月也不甘示弱。
一個道尊,一個魔尊,二人動起真格,招招都往死里打。
妖界的大街很快被他倆炸翻。
趁著混亂,我解救了一批被奴役的雌妖。
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才沒興趣觀戰。
半天后,妄月才來與我匯合。
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后還有個拖油瓶。
「他怎麼也來了?」我小聲地問妄月。
妄月翻了個白眼:「死鳳凰非要跟來,甩不掉。
」
「你打輸了?」
妄月炸毛:「平手!平手!」
「……好好好。」
妄月受了傷,我悉心地替他療愈。
月鳳在一旁看著,很是吃味:「渡渡,我也受傷了。